咸亨二年,春,正月初一。
义净吃过午饭,来到慧智禅师的门口等待。根据佛教礼制,义净准备了他们该准备的各种物品。
善遇法师是土窟寺的高僧,在他去世后,有着较高规格的葬礼。在他的尸骸火化之后,安置在了土窟寺高僧共有的墓地中。在善遇法师的墓旁,按照高僧的礼遇,种上了一些小树苗,让它们成长起来,对墓形成半包围保护。二十四年过去了,善遇法师的墓旁那些小树苗都已经长成大树。不仅如此,在墓的周围,草也已经很茂盛。尽管是冬天,杂草均已枯萎,但从枯草布满墓地的状况,不难看出这里草的繁盛程度。
义净跟在慧智禅师身后,来到善遇法师的墓前,完成了祭拜的礼仪,在冬天温暖的阳光照射下,两人在墓前聊了一会。
毕竟,在寺庙里说话,人多嘴杂,远不如这里安静。
慧智禅师看着义净,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道:“如今箭已在弦,不得不发了。”
义净双手合十道:“是的,谢谢两位恩师成全。”
慧智禅师笑道:“你昨天总结的时候,应该是留了不少话没有说的吧?”
义净回答:“是的。主要是想感激两位恩师几十年如一日的教导。”
“这是为师该做的。”慧智禅师道,“我观察了你最近一个多月来所做的事,觉得善遇师虽已离开了我们二十多年,但他亲自教导你的五年时间里,在你身上所种下的种子,都已渐渐开花结果了呢。”
“和善遇恩师相比,义净所做到的,不及万一。”义净感慨道。
“已经很不错了。”慧智禅师说,“善遇师生前很豪爽,每天都会布施钱财给穷人,每天三文钱。尽管三文钱看起来不多,但每天坚持这么做,不容易做到啊。尽管我没有看到,但我听说,你最近连张家送来给你准备前往五天竺物资的五十两纹银直接送给了一位大汉?”
“是的。那大汉的衣衫虽然破烂不堪,但从布料来看,不是穷苦人家。这大汉身无分文,应已饿了许久,但从吃糕点的状态来看,竟然没有半点寒酸落魄感,不是普通人。我给他我的冬衣,他尽管有些讶异,但毫无小门小户的拘谨,反而落落大方地穿在身上。从头至尾,他没有一点乞讨的模样,也没有半点卑微的神情。从这些看,他应该是遇到急难了。善遇恩师在的时候,常常提醒我们,救穷难救,随缘而行,救急必救,尽力而为。弟子也是判断他属于急难,才出手相助。”义净回道。
“那也不用拿五十两银子那么多吧?”慧智禅师道。
“义净平时身上不留钱,那天赶巧,张家刚刚送来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义净回道。
“所以,你将所有的钱都给了那大汉?”慧智禅师笑了,“这倒确实是你的风格。”
“穷家富路。过年时节,如果仍流落在外,只能说明遇到了急难。有相对宽裕的钱,才能助他顺利返回家中。”义净答道。“倒不是弟子真有这么大方,如果银子不是一锭,而是几块,弟子就可能只拿一块给他了。”
“嗯,你还是很诚实的。”慧智禅师说。
“弟子不敢欺瞒恩师。”义净回答。
“昨天晚上大家对你讲法很是赞叹,你确实成长得很快,我很开心。”慧智禅师转换了话题,对义净的恭谨,慧智禅师没有太在意。
“和善遇恩师比起来,弟子太愚钝了。弟子听说,善遇恩师无论学什么都很快,以至于无论是天文地理还是历法术数,他都非常熟悉。在学习文字、遣词造句方面,也非常厉害。”义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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