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给了银子,我马上安排人进行购买粮食……”
“是么?四阿哥,既然朝廷给了银子,那么欠我们山西商人的账是不是也该还了?”
张胜刚想慷慨陈词一翻,不想冯莹莹来这么一手,张胜愣住了,旁边的额必锦脑门上的汗珠哗哗往下掉。
“额必锦,这是怎么回事?”
看看冯莹莹真挚的眼神,再看看额必锦,张胜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
“四阿哥,咱们借一步说话……”
知道瞒不住了,额必锦指着旁边小声说道,张胜左右看了看心道事情小不了。
“给我拆了遮羞墙,刘夫人不介意的话到钦差官邸一叙如何?”
对冯莹莹做了个请的手势张胜大声说道,冯莹莹表示无所谓。
“四阿哥,这是朝廷欠我们的银子,康熙三十二年山西大洪水,朝廷从我们临汾商会借钱粮折合现银二十五万两,去年朝廷山西道佣兵,借款十万两,早些日子朝廷第一次征讨噶尔丹,从我们临汾商会借款钱粮三十万两,皇上历年来西行时全部住在山西商人的家里,总计花销三十万两,再加上前几次朝廷西北的少量用兵从我临汾商会借款十万两钱粮,既然四阿哥带了银子来是否应该把朝廷欠了我们的银子先还了,毕竟我们山西商人也要吃饭!”
“这些银子放在民间放贷每年获利要数万两之巨,如此压着我们山西山人还怎么活?”
张胜粗略算了一下,朝廷总共从山西临汾商会借了整整一百一十万两,如果真的算上利息的话应该已经超多一百二十万两了。
不过张胜发现了一个问题,借条的收款人落款并不是户部的大印,而是朝廷一些大人的私印,而这些人中很多人都已经退休回家了。
一百多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按照惯例这帮人没那个胆子把这么大烂摊子交给皇帝,因为大清朝别的少,抄家最多。
再者说前些年已经欠了很多银子,难道山西商人那么傻?一百万两银子了还借给你十万两,想到这里目光转向冯莹莹。
“刘夫人本人有一个疑问请刘夫人赐教,时方才我看到康熙三十二年之前朝廷已经借款八十五万两银子,借了这么多银子没有归还,您怎么还借银子给朝廷呢?说句难听的话你明知道对方是老赖怎么还借给他钱呢?”
张胜一句话说的十分不客气,冯莹莹听到老赖两个字眼睛一亮,伸出大拇指表示同意。
“这就得四阿哥问问额必锦大人了,我们山西商人为什么一次次把银子借给朝廷,额必锦大人最清楚……”
目光转向额必锦,冯莹莹眼角眉梢生起寒气,张胜转头望着额必锦,额必锦出汗若浆。
“这个,四阿哥咱们借一步说话……”
“在这里说有什么不方便么?债主在这里,欠了钱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么?”
一百多万两,按照大清朝平均购买力这算这也是相当于后世的两个多亿资产,这也就是山西商会,一般的小商行早就黄了。
张胜想要发火,马齐指着后面动了一下眼神,张胜和冯莹莹打声招呼走向后堂。
“你们俩怎么回事,说话吞吞吐吐!”
张胜目光在马齐和额必锦脸上划过,心里十分不满。
“四阿哥,老臣在户部当过几年差事,别的老臣不清楚,但是这山西临汾商会的欠款老臣记得非常清楚,就拿康熙三十二年的大洪水欠款来说,臣亲自批复报请皇上签押,二十五万两存银一分不少全都换给了山西,怎么还有欠据呢?朝廷明明已经给了银子了!”
“皇上几次西行不假,可是老臣也并未听闻朝廷从山西临汾商会借贷银子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说话间马齐和张胜都把目光转向额必锦,额必锦此时鞋壳里都是汗水,每走一步后面都跟着一条小溪。
“禀告马大人,四阿哥,朝廷欠款的确给了地方上不假,可是这数量可不够啊……”
额必锦说话的时候也是一脸苦相。
按照额必锦的说法康熙三十二年的借款二十五万两根本没有用来还款,而且全部用来赈灾了。
“赈灾怎么会需要那么多银子?你分明在说谎!”
一个地方赈灾花掉了将近五千万,这个数目就是在张胜的年代也非常罕见了。
“四阿哥,您听我慢慢说啊……”
擦了一把汗珠额必锦手里都是肥油,马齐的目光也不善起来。
“四阿哥,马大人,康熙三十二年朝廷规定大水中损毁房屋人员每户给银子二两,臣派人调查当年受灾人口达到万户以上……”
“额必锦,四阿哥面前还要撒谎,朝廷户部户籍上记录山西人口多少?一个小小的平阳府受灾人口达到万户,你的心让什么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