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宁伯眼底掠过一道阴霾,他清楚乔弈绯的出身,原本在这个商女面前颇有优越感,没想到她和淮阳王谈起美酒竟如数家珍,丝毫不似自己粗鄙笨拙。
这些年,他虽然富贵至极,但天生的庸俗使得他无法像那些勋贵一样品酒鉴茶,谈天说地,虽表面上嗤之以鼻,但内心对他们惊人的高雅鉴赏力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他垂下眼帘,眼底掠过一道阴沉的戾气,眼前的美酒美食变得索然无味,他已经多年未有这种局促拘谨与难堪了。
他甩了甩脑袋,竭力想赶走这种令人不快的感觉,却听乔弈绯清越的声音继续道:“这九曲香除了甘甜醇美之外,又隐隐带有苦涩,王爷的酒中,两者糅合在一起的力度恰到好处,回味无穷。”
淮阳王含笑颔首,赞不绝口,“看来我的确是老了,乔姑娘年纪轻轻,品鉴力却如此敏锐,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靖乐自是不甘被乔弈绯压了风头,当即嗤笑道:“不过是喝了一杯酒而已,王叔未免也太夸大其词了。”
在淮阳王海纳百川的气度面前,靖乐公主就像个任性的孩子,丝毫掀不起波澜,笑道:“靖乐大婚之时,王叔不能亲临,如今你来得正好,王叔会吩咐你婶母为你好好添妆。”
一句话就让靖乐的不悦消失于无形,想到很快就要见到英俊桀骜的乌兰莫图,对方锐利如枭的眼眸,霸气十足的气度,靖乐不由得心跳加快,笑道:“凉州与北燕接壤,两国以后必定会长治久安,我居于北燕,以后也可常来淮阳王府做客了。”
淮阳王微微笑着,“不愧皇家气度,为国为民,远离故土,嫁入北燕,边疆战士和百姓必定感激涕零。”
“那是。”靖乐下巴高扬得像只孔雀,慷慨激昂道:“身为大夏公主,为朝廷效力,为父皇分忧,责无旁贷!”
公主的深明大义赢得了一些赞叹和恭维,特别是文宁伯等人,但其他人则是心思各异,想象中的满朝喝彩并没有出现,知情人都知道当时章贵妃根本不想女儿远嫁,所以才大张旗鼓地选贵女代替,这件事当时闹得那么大,现在公主说这话多少显得有点矫情,早干嘛去了?
徐天舒只是象征性地点了一下头,一句话都没说,靖乐骄纵任性,自私自利,实在让人生不出任何好感。
靖乐公主浑然不觉,见自己转移了注意力,成功成了全场的焦点,心情大好,因为想快点见到心上人,便道:“王叔,听说最近北燕不太平,是真的吗?”
这么敏感的话题让文宁伯脸色微变,淮阳王却只是云淡风轻一笑,“谁人不知你王叔常年醉心风月,对外事外物一概不知?你若想知道,不如明日去韩大将军营中问清楚。”
淮阳王不过是个被架空的虚名罢了,文宁伯眼底浮现几不可见的轻慢鄙夷,就是这样一个空架子,还让自己这般坐立不安?为了缓解自己的不适,文宁伯呵呵一笑,“公主,王爷是高雅之人,何必拿这些繁琐的俗务来叨扰?”
他的话虽然客气,但在座的都是人精,完全听得出来文宁伯看似关心实则不屑的口气,乔弈绯不禁蹙眉,文宁伯为人圆滑,有“笑面虎”之称,说出这般夹枪带棒的话着实少见,看来是淮阳王府让他极度不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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