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挡在殿下前面,看见来人,眼睛大亮,“朱庭,原来是你这小子?”
朱庭和季承是老相识,当年北燕入侵,铖王率军御敌,朱庭是副将,后来北燕战败之后,铖王回京复命,朱庭留在凉州军中,得知殿下途径凉州,朱庭等旧部喜出望外。
当日同袍情深,今日再次相见,朱庭眼眶不自觉红了,“殿下教导之恩,卑职没齿难忘。”
秦湛微微颔首,脸上并没有更多的情绪,倒是广德侯粗着嗓门喊道:“朱庭,你驻守边疆,最近可还太平?”
朱庭也高声道:“侯爷放心,有淮阳王殿下和韩大将军坐镇,虽时有宵小作乱,但也翻不起大的风浪。”
几人正在说话间,又是一列人马风尘仆仆而来,为首的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见了秦湛,恭恭敬敬道:“小人李康见过殿下,听说殿下要来,王爷已等候多日了。”
凉州居然有位王爷?乔弈绯正好奇的时候,耳边传来靖乐公主不屑的冷哼,“孤陋寡闻了吧?淮阳王叔的封地就是凉州。”
对皇家的事,乔弈绯当然没有靖乐知道的多,当即莞尔一笑,感激道:“多谢公主为我解惑。”
靖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对乔弈绯的态度很复杂,又打压又离不开,居高临下道:“别谢,就是怕你没见过世面,到时候丢人,连累本公主罢了。”
对靖乐各种毫不掩饰的言语挤兑,乔弈绯从来不怒不争,这位骄纵的公主高高在上惯了,现在屈尊和自己在一起难免有气,与其争锋相对,不如和睦相处,还能从她身上套出不少话,有时候敌人才是最好的帮手,乔弈绯深以为然,“公主果然深明大义。”
靖乐哼了一声,现在觉得乔弈绯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不少时候还很对她的胃口,被吹捧高兴了,更加不吝赐教,好为人师,“我们才到凉州,淮阳王叔就派人来了,你到时候得注意分寸。”
“淮阳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公主不如多说说,也让我有所准备。”乔弈绯一脸诚挚道。
靖乐想了想,虽然她也不怎么了解淮阳王,但总不能在乔弈绯面前丢了面子,便绞尽脑汁想自己知道的东西,“王叔年轻的时候是有名的才子,喜欢琴棋书画,诗酒风流,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一个喜欢琴棋诗画的王爷的封地居然是荒凉偏僻的凉州,怎么听怎么感觉违和,乔弈绯觉得皇家的事实在难以理解,颔首道:“公主所言极是,公主不但见多识广,而且心底善良,这么为我着想。”
和靖乐在一起时间久了,乔弈绯已经摸透了她的性子,平日娇宠惯了,习惯被人捧着,听不得半句忤逆的话,典型的顺毛捋,但这种人只要给她想要的东西,往往也是最容易应对的。
所以,一段时日下来,原本对乔弈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靖乐不仅对她亲近了许多,还告诉她不少皇家的事情,包括即将见面的淮阳王。
本以为凉州的府邸都是粗犷沧桑的风格,但进了淮阳王府才知道,这座恢弘的府邸,简洁雅致,透出江南水乡的灵韵,佳木葱茏,青青幽幽,亭台楼阁,让人误以为是进了江南园林。
当淮阳王出现的时候,乔弈绯更觉得眼前一亮,虽说人到中年,但身材保持得极好,丝毫没有发福的迹象,高挑俊朗,和相差不到十岁的大腹便便的文宁伯相比,一个高雅淡泊,气度雍容如云间月,一个脑满肠肥如暴发户。
他身着白色常服,头上只简单束了白玉冠,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象征身份的华贵配饰,但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云淡风轻人淡如菊的感觉。
果真皇家气度,高雅宁静,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矜贵气息令人钦佩敬仰,却并没有秦湛那种拒人千里的冷漠与疏离,淮阳王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容,信步走了过来。
秦湛肃声道:“见过王叔。”
淮阳王上下打量秦湛一番,笑道:“多年不见,渊鸿风采越发持重了。”
靖乐公主也没想到,这个只存在于传闻中的王叔竟如此超尘脱俗,忙道:“靖乐见过王叔。”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靖乐都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淮阳王的声音斯文儒雅,又透着长辈特有的亲和,“想当年,我去京城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娃娃呢。”
广德侯文宁伯一一见礼,徐天舒等人也一一上前拜见这位已经很少出现在世人口中的王爷,最后,淮阳王的目光落到乔弈绯身上,略带狐疑,“这位姑娘是…?”
“我叫乔弈绯,是铖王殿下的婢女,随同殿下出使北燕的。”乔弈绯大大方方道。
秦湛闻言不经意扬了扬唇角,淮阳王微微一笑,了然道:“渊鸿身边的人一向出色,乔姑娘气质出众,谈吐不凡,定能好好襄助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