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景中重重点头,“出事之后,我立即让人检查剩下的鲍鱼,都没有问题,但宣管事就一口咬定是我们的食材出了问题。”
他愁眉不展,本想凭借为定国公府办寿宴的机会大大提升醉霄楼的知名度,却不想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搞不好会砸招牌,醉霄楼的名声一落千丈,离关门就不远了。
“陶掌柜,你先别着急,我们不要自乱阵脚。”乔弈绯沉声道,“当务之急,把事情查清楚要紧。”
到底是做了多年生意的人,陶景中知道大局为重,这个时候根本顾不得对乔弈绯的不满,无论有什么内部矛盾,此时都是一致对外的,他斟酌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有人故意针对我们?”
乔弈绯也想到了这点,陶景中经营酒楼多年,比谁都清楚皇后父亲的寿宴事关重大,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可能性很小。
陶景中凝重道:,“不少同行对我们能承办定国公寿宴议论纷纷,定国公府的采办一直都由御品斋负责供应,这次被我们抢了办寿宴的风头,难免怀恨在心,而且,他们和定国公府不少下人相熟,有机会做手脚。”
乔弈绯心下了然,“如果是真的话,那就是想一举毁了醉霄楼的声誉。”
陶景中心情变得极为沉重,醉霄楼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是多少人辛苦努力的成果,但要毁了它,却容易得不能再容易。
他比谁都明白契机的同时也是危机,接下这么大的订单,有人眼红再正常不过,已经仔细检查过每一个环节,但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对方真有胆量下手的话,也防不胜防。
乔弈绯眸色深深,好歹毒的计策,而且,对方是笃定了就算查出问题,但在定国公寿宴这样的场合,定国公府也绝不会大肆张扬,从豪门望族处置这等事情的惯例来看,最后定然会找一个背锅的处置完事,而这个背锅的,就只能是醉霄楼了。
生意场上,谁能拿下订单向来各凭本事,人脉也是本事的一部分,这次为了请动秦湛出山,她也是下了血本,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但对手竞争不过,竟然使出了这等最令人不齿的下作手段?乔弈绯冷声道:“竟敢拿权贵女眷下手,可见胆量不小!”
宣管事又黑着脸回来了,他并不认识乔弈绯,凶神恶煞道:“国公夫人十分生气,你们狗胆包天,摊上大事了。”
乔弈绯淡淡一笑,“事情尚未查清楚之前,还请宣管事不要妄下定论。”
宣管事恼羞成怒,当即竖起了眉毛:“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物?随便一个都能捏死你们,害得三位贵人腹泻,要是人没事还好,若有任何闪失,把你们杀了都不够赔的。”
陶景中忙陪着笑脸道:“宣管事…”
“住口!”宣管事怒气冲冲地打断了他,一副兴师问罪的做派,“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影响极坏,客人们都不敢吃东西了,你们涉嫌毒害客人,国公爷十分震怒,赶紧回去准备后事吧。”
乔弈绯蹙眉:“事情尚未查清楚,宣管事是不是有些太武断了?”
“武断?”宣管事上下打量乔弈绯一番,“你是谁?”
“我是醉霄楼的大小姐。”乔弈绯不卑不亢道:“如果事情查清楚,果然是我们的问题,我们自会承担责任,但如果不是我们的问题,还请宣管事给我们一个交代。”
交代?宣管事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嗤笑一声,鄙夷道:“你们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这是什么地方?我告诉你们,这是堂堂定国公府,皇后娘娘的娘家,不要以为为国公爷办了一次寿宴,你们就变贵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这人说话很难听,不过乔弈绯并不计较,静静道:“国公府也好,皇后娘娘也好,都是讲道理的人,绝对不会不问是非黑白就妄下结论,何况,哪怕是判了死刑的人,在公堂之上也有辩解的权力,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们,就直接定了我们的罪?”
宣管事脸色阴云弥漫,冷冷地望着乔弈绯,“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利嘴,事实摆在眼前,还能说出花来?实话告诉你们,太医已经验过了,三位贵人就是吃了竹笙鲍鱼汤出的问题,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利欲熏心到敢在国公爷寿宴上用变质的鲍鱼,真是嫌命长了?”
“宣管事。”陶景中忙道:“我们醉霄楼的鲍鱼绝没有变质,剩下的鲍鱼还用冰镇着,还是好好的。”
听闻出事之后,他立即封存了剩下的鲍鱼,并亲自过去检查过,确认并无问题,但宣管事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口咬定鲍鱼有问题。
乔弈绯冷静道:“宣管事,三位贵人现在如何了?”
宣管事斜睨着眼睛,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经太医全力救治,现在已经好多了,否则的话,你们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那可否将三位贵人喝过的竹笙鲍鱼汤拿给我看看?”乔弈绯沉声道。
“你要干什么?”宣管事皮笑肉不笑,“我告诉你们,不要想着垂死挣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居然昏了头敢用变质的鲍鱼?国公夫人已经发了话,务必严惩。”
“你百般阻挠,不让我们彻查,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乔弈绯忽冷不丁道。
宣管事脸色一沉,勃然大怒,“哪来的黄毛丫头,竟敢污蔑我?我告诉你,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了七殿下俊朗的身影,蛮横的脸立即堆满笑容,“七殿下,您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秦淳声音一冷,“怎么?本宫不能来吗?”
“那倒不是。”宣管事一脸谄媚的笑容,“只是后厨多有血腥之物,怕冲撞了殿下贵足。”
“本宫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秦淳高傲道:“你管得着吗?”
宣管事听这画风不对啊,又不敢顶撞七殿下,忙弯低身子,小心翼翼道:“小的不敢,只是不知殿下到这后厨,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