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春花又跑了来对淑娘道:“小娘子,罗娘子打发人到家里说想见娘子呢。”施禹水在书房听见便出了门道:“哪个罗娘子?”淑娘给春花使个眼色,春花不解地看着她,淑娘只得自己起身问道:“春花,就是罗家姐姐吧?”春花点头说:“就是她呀,派了女使送的口信儿说一会儿就到。”
施禹水便道:“舅母,家中有客到访,我们不便久留,这就家去了,还请舅母见谅。”李立也牵着弟弟从书房出来:“姐夫说得哪里话。”王氏也笑:“咱们都是亲戚,不用这么客气见外。你们夫妻快回去吧。”
一路上淑娘把罗绢的信的内容讲给施禹水听,猜测罗绢这次来拜访大约还是为的这件事。几人到家后又把推测禀告了施长安夫妇。不久罗绢便带着两个女使来到施家,先拜见了高氏说些客套话,高氏便叫淑娘带罗绢到自己房里自在说话。
罗绢果然还是为了道谢来的:“多亏了妹妹,不然我爹只怕真以为男家就是死守规矩,再不能想到是有所谋的。”
淑娘笑道:“不瞒姐姐,我其实也没想到,是我偶然讲给郎君听,郎君提到的。姐姐不怪我将这些事告诉郎君才是。”
罗绢道:“我怎么会怪妹妹?若不是妹妹提醒,我如今只怕就生死不知了。”
淑娘舒了一口气:“姐姐没事就好。姐姐说赢了官司,不知怎么了的?”
罗绢低声说:“先前就给县令送了些银子。后来判了那家子赔偿,爹把赔的银子也都送了县令。”
淑娘见此也压低了声音:“那家子不是他们本县的吗?怎么县令竟还能断自己麾下百姓错?”
罗绢又道:“爹事先打听了的,那家子虽是本县人士,一家子都小气,县令没得过他们家银钱,爹送了礼,再者本就是那家子骗亲,这才……”
淑娘忍不住笑道:“上次姐姐的信,我看了就觉得那家子好笑了,哪知能好笑到这种程度?连本地县太爷都不能打点到位
。”
罗娟也笑了:“一家子蠢人,碰上个贪财的媒婆,不然……”她情绪稍稍低落:“姐姐若没经这遭,只怕现在已经有了子女了……如今虽赢了官司,名声也还是败坏了,也不知何时才能遇到良人了。”
淑娘安慰她:“姐姐莫伤心,没了那家子搅缠,寻个可靠的媒婆说亲,总能好的。”忍不住又问那王媒婆怎样了。
罗绢摇头道:“王媒婆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男家情形,没处追究也只能作罢了。说起来,那王媒婆就住在你舅舅家后头的巷子里。”
淑娘道:“原来离得这么近啊。说起我舅舅家,他们家房子也快能收回来了,到时候舅母一家搬回县里住,我去探望就方便多了。”
罗绢也笑起来:“你若到你舅舅家,就叫跟着你的女使去我们家寻我,咱们也能多见见面,没得一个人在家闲着发闷。”
两人又说笑了半日,罗绢才告辞了回家。
四月二十四,施禹水三个月守孝期满,没两天就是书院大考了。赶在端午休假前张榜公布了成绩:李立毫无意外地没有升入上等,施禹水名列前茅,王书生、蒋书生也一起入了上等。施禹水对两人表示恭贺,又叮嘱李立不要泄气。
回到家中,施禹水将书院大考结果说与家人听了。结果晚上就被淑娘问王书生是不是两人曾经多次说起的那一个。施禹水表示正是他,两人便又把这王书生讨论一番。
淑娘得意:“看来我的感觉没错嘛。这个王书生是个心里有底儿的,对家人真是够好了,他娘子当年没白救他,不然跟人做妾哪里能有什么好结果。”施禹水点头:“救命之恩以身为报,王兄当得一声赞。”暗自地却提醒自己不可再轻视别人。
端午佳节,施家照往年一样过节,门口摆着供桌,用桃枝、柳叶、葵花、薄叶、艾叶铺底,供奉着粽子水团酒水等,又用艾叶编成草人模样钉在门上。
因有同窗前来邀请,施禹水便同他们一起到城外清河划船去了。晚上回来告诉淑娘道:“我原来只乘过船没撑过船,今天跟几位同窗游玩,想起娘子说过可以知道一下怎么划船。就故作偶然地提议自己划,结果嘛……没有一个人能划得动的。看着船家划得轻巧,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