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鸟松开手,“哪里的话,真是不好意思,是我怠慢了,这位……是你的朋友?”后半句话却还是对着杨开霁问的。
杨开霁垂眸,轻轻摇头。
摇头。
池靖更不爽了。
虽然说不出来为什么,但就是不爽。
这种不爽的情绪十分上头,他双手紧握成拳,咬了咬牙。
“不用紧张,白鸥,我不会对你的朋友做什么的。”
感受到这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红鸟随意道。
白鸥又是谁?
杨开霁在这场域中的名字?
为什么和红鸟这么对仗?
五颜六色的鸟代号。
是不是还有叫紫雕、粉鸟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池靖有些不耐烦了,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很难以忍受。
更何况,这个叫什么鸟的男人说话就说话,跟杨开霁凑那么近干什么?
两个人以前见过了不起啊?两个人的名字对仗了不起啊?
一个假名而已,谁在乎?
池靖冷笑着,对红鸟的敌意空前强烈。
“别着急,朋友,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红鸟慢悠悠转身,朝桌子走去,语气随和,“我这里有很好玩的东西,足够你们享受今晚。”
他拿起那支针管,侧头看向杨开霁,饶有兴致地看到后者眼神中的慌张。
“看来你认识这东西?”红鸟做作地歪头,夸张地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我怎么忘了呢,你还用过呢,滋味如何,可还怀念?”
池靖不明所以地望向杨开霁。
杨开霁整个人都紧紧靠在墙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小小的针管,如同见到什么洪水猛兽,脸色苍白,身体止不住发抖。
“我们的新朋友还不认识这个呢,请容许我再次介绍一遍。”
红鸟声音兴奋。
“它叫【微芒】,刺入身体的时候,就像是被麦芒扎了一下似的,酥酥痒痒的,绝对不会痛苦。
“等到它随着血液流进四肢百骸,开始发挥作用的时候,你会感觉到身体暖洋洋的,如同待在云端,美好得如梦似幻。
“不知不觉间,听力被无限放大,你能听到远在三百米之外的落叶声;
“触觉也变得敏锐,能感受到三米之外的热源,羽毛划过身体,仿佛被刺刀割裂。粗糙的衣服摩擦着你的皮肤,竟那么疼痛难忍……
“这时,即使是轻轻的触碰,也会引发身体的剧烈疼痛,根本不需要我做些什么,你的感官就能杀了你。”
红鸟笑得眼睛都弯了,“白鸥,还记得上次的感受吗?我还真是怀念那样的你啊。”
经历了那么多次生死,池靖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变成死水,再也不会翻腾出什么浪花。
但听到红鸟的话,还是不可抑制地愤怒起来。
每一句话都那么刺耳,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欠揍,看向杨开霁的每一个眼神都那么变态。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红鸟举着针管,要去抓杨开霁。
池靖伸出一脚,毫无保留地踹在他腰上。
他身子一歪,竟然稳稳站住了。
这就方便了池靖下一个动作。
他再次飞起一脚,小腿横扫过他的膝盖弯,红鸟双腿一弯,差点跪下。
但红鸟也不会傻站着挨打,很快反应过来,转而朝池靖还手。
他的动作毫无章法,池靖双手被绑着,一时落了下风,脸上多出一些青紫。
整洁的西装被糟蹋得皱皱巴巴,红鸟气得脸都歪了,打了半天还觉得不解气,抓着他的胳膊,狠狠把【微芒】注射进他体内。
得,另种意义上的得偿所愿吧。
池靖还有心情自我安慰,好歹这一针没扎杨开霁身上。
意识昏沉间,杨开霁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脸上的担忧和慌张毫无保留。
他想笑一笑,告诉他,没事,这算不了什么,他不怕。
但身体似乎不再受自己支配,他连挪动一根手指都觉得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杨开霁担惊受怕。
真奇怪,明明心里埋怨他,却还是忍不住担心他。
怪他又把自己给忘了;
怪他这么久以来总是以凶手的身份出现在幻境中,把自己引入绝境;
怪他这么久都不肯来救自己;
怪他暧昧的态度,模糊不清的感情。
怪来怪去,其实这些都不应该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