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路的人说完便转过身,似乎要离开,池靖适时低下头,做出还没清醒的样子,眯着眼睛暗中打量起四周。
接手的人看了他们一眼,拉着绳子继续往里面走去。
一路上,经过很多上着锁的铁门。
铁门上方是一小块栅栏围起来的可视窗口,无数声音从门后传出。
这里是一间间囚室,关押着许多人。
走到某一扇门口时,里面正传出一些奇怪的声响,压抑的哭声似乎从喉间挤出,那是一种痛苦到极致又难以抑制的低吼,仔细一听,声音中似乎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杀、了我,杀了我唔……”
咬牙切齿的话语被低声呜咽取代,哭声断断续续,伴随着急促的呼吸。
房间里面还有另一个人的笑声,十分诡异。
这声音听得池靖很不舒服。
前面的人却停了下来,冲里面毕恭毕敬道:“红先生。”
房间里的笑声更清晰了,那人似乎站起了身,说话声传出,“今天就玩到这里了,我们下次继续。”
轻快的脚步声响起,屋里的人来到门口,反手带上门,手中拿着一块红色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
池靖低着头,只能看到来人穿着笔挺西装裤的下半身,还有那双干净的皮鞋。
这位想必就是被称为【红鸟】的人。
红鸟的声音带着一种天然的慵懒,“又有新玩具了?”
池靖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正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他皱着眉,隐隐有些抵触。
“红先生,这是上面安排人带过来的,特意请您教育两天。”
“好说。”红鸟仔细地叠起手帕,放入胸前的口袋中,只露出一个红色的角。“这两个人什么关系?”
领路人对他十分尊重,躬着身低头回话:“不清楚,但听说是同一个房间里的玩家,想必是认识的。”
红鸟嗯了一声,“那就一起带过去吧。”
红鸟率先抬脚,向走廊更深处走去。
又往里走了一段路,囚室全都被抛在身后,来到尽头的一间房间。
领路的人把他们带到之后,将绳子绑在墙边的一处把手上,接着退了出去。
池靖看了看那个松松绑着的绳子,再看看自己和这个绳结之间区区两步的距离,有些沉默。
双手被绳子结结实实绑着,确实不太好挣脱,但把那个绳结解下来,直接跑路的话,好像还挺容易做到。
这位红鸟,身上究竟有多大本事?防备竟然这样松懈。
房间里点着淡淡的熏香,池靖分辨不出来这股味道,只觉得莫名放松。
红鸟把门关上,并未第一时间来到他们面前,而是背过身,窸窸窣窣准备起东西。
池靖得以趁机打量起这个房间。
房间整体颇为整洁,只是……
以池靖浅薄的见识,实在看不出来房间里各种构造奇怪的东西是拿来干什么的。
墙上地上全都装了精巧的金属物,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冰冷的光。
也许是……刑具?
池靖在心中想出一个解释,不由得更加厌恶这里。
杨开霁也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透露着些许迷茫。
完全清醒之后,他的表情变得害怕,颇有些无助地向后退,后背几乎紧紧贴在墙上。
他的动静在安静的房间中很明显,红鸟头也不回,慵懒的语调上扬,“嗯?看来是醒了。”
他把一个用空的玻璃瓶扔到一旁的垃圾桶中,响起清脆的玻璃碰撞声,接着转过身,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红鸟斜斜倚靠在桌沿,单手举着一支注射器,拇指轻推,注射器中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剩下的部分从尖锐的针头溢出,令人生寒。
池靖也没了伪装下去的必要,他抬起头,看向红鸟身后的桌子。
桌子上摆放一些一次性注射器,旁边是一排排玻璃瓶,似乎是什么药品。
此外,上面还有一些红色的蜡烛,和几根鞭子。
这都是什么不着边的东西。
池靖收回视线,双手动了动,试图挣松手上的束缚。
“省省力气吧。”
红鸟粲然一笑,放下注射器,皮鞋在地板上发出踢踏的声响,他来到两人面前,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欣赏。
站在两人中间,仔细端详一阵,满意地点头,“确实资质绝佳。”
蓦然间,他伸出手,抓住杨开霁的手腕,“我见过你。”
杨开霁丝毫没有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身体后退,眼神躲闪。
“看来是我上次未能给你留下好的体验,让你有些害怕我了。”
红鸟略带自责,但很快重新挂起笑容,“这次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这两个人……是不是还要坐下来,喝个茶叙会儿旧?
不但说的话让池靖一头雾水,就连动作都这么亲密无间。
自成一种微妙的不容外人插足的气氛。
他越看越感觉碍眼,冷哼一声,成功让红鸟的注意力转移到这边。
“看来我不应该在这里,打扰二位雅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