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不枉梦一回举世无敌
那是一片虚无之地。
朵朵的猩红色的彼岸花绽放，片片雪花安静的落下，楚子歌只觉得遍体寒彻，跪倒在地面之上，不禁颤抖着。
身穿黑色玄衣帝王服的男人静静地站立在龙庭之上，他的面庞笼罩着一片黑暗，就这么望着楚子歌，淡淡地开口道：
“自责吗？”
“......”
楚子歌猛地仰起头，目光之中满是血丝与怒火。
神魂之上的痛楚，令他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朝着面前的男人扑了过去。
男人负手而立，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就在楚子歌的拳头快要触到男人一瞬间，穿透过去，跌倒在雪地上，碾碎了一朵又一朵的彼岸花。
“你到底是谁？”
他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东岳大帝淡淡开口道：
“久在这方冥土地狱，早已忘却阳世姓名。”
“我就是你。”
“......”
血染透的白衫绣着蔷薇，飘扬。
大帝的玄衣笔挺。
整个虚无空间之内，落针可闻。
“是你出手挡住了左群？”
黑衣帝王淡淡的点头颔首：
“是我。”
“是伱创造了日月灵根？”
“是我。”
“是你将我的灵魂引渡过来？”
“是我。”
“......”
楚子歌的神魂越来越弱，反观之，随着他的质问，那个男人的身影越发地凝实。
男人每答应一次，楚子歌的那身白衫便随之变黑了一部分，墨色无法抑制地持续蔓延了下去，好似星星之火附着在漫无边际的草地上。
一直到楚子歌的衣衫近乎全部染成了墨色的时候，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神魂，顺着他的引导，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是你被封印了五百年。”
“是你找了南姬。”
“是你拜师了宫秀画。”
“是你爱上了李子君......”
“......”
然而，当楚子歌的话语说到此处时，只觉得胸腔的某处突然传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闪烁着光泽的痕迹，刻画着情劫的烙印光芒绽放，让他本微弱的神魂，瞬间找回了自我。
于是，在那个男人带着几分诧异的目光中，楚子歌使劲地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持剑刺向了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痛楚，让他神魂清明。
“不！是我！”
“是我才对，这一切是我才对，我就是我！”
“......”
东岳大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淡淡的点头：
“是啊，是我。”
楚子歌的瞳孔瞬间收缩了几分，而后望着他，摇头：
“不是你，是我，是楚子歌。”
“......”
男人的眸子眯了眯，淡淡道：
“我就是楚子歌。”
楚子歌愣住了。
那一道虚妄的朦胧从他的脸颊上散去，竟是露出了一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颊。
然而，胸前的烙印再一次散发而出一股剧烈的灼热，楚子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高声朗声道：
“你是东岳大帝！你不是我，他早就不存在了！”
“你只是一道幻象罢了。”
“......”
所谓的轮回着，早已非曾经，时间的长河，决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从投入轮回的那一刻，前情往事，皆已成空。
或许自己曾经是他，但现在的自己绝非是他。
一入轮回皆成空，意志早已随着时间的扭曲彻底消散，最后所遗留下的，唯有更古不变的传承。
楚子歌的瞳孔逐渐地清明，眼中的男人身影也越发地虚幻。
终于——
东岳大帝那张冷漠的脸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明白了吗？”
“那么，是谁挡住了左群呢？”
“......”
楚子歌身上的墨色逐渐地消散而去，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是我。”
东岳大帝长长一叹，望着楚子歌，眸子中带着几分眷恋，仿佛带着言说不尽的沧桑。
他已经死了，从他喝下那碗汤入了轮回的那一刻，便已经死了。
此番的出现，也不过是因为孟婆的那碗还魂汤强行将自己仅存的意志唤醒而已——
不过，他依然记得入轮回的目的。
在楚子歌的瞳孔清明之后，他的身影逐渐地消散了，滚滚的声音逐渐地回荡在天际间：
“楚子歌，这是你的人生。”
“吾之所愿，望你能走到我所不能窥探之处，通了天庭......”
“......”
望着大帝消散的身影。
楚子歌感觉到那一种睥睨于天地之间的灵气依旧留存于身体之内。
只是却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迅速流逝。
......
漫天星辰闪烁，月光照耀下的沧江汹涌咆哮。
楚子歌睁开了眸子，一片猩红褪去，只是，那一身白衫被鲜血染红，无风自动，显示着主人极致的愤怒。
攥紧的拳头，居高而下厌恶的眼神。
他一伸手。
方圆百里的剑器颤抖轻鸣，数百道剑气冲霄而起，汇聚成一股，气冲霄汉射斗牛。
只见足有近千柄长剑破空而至，齐齐悬空于天幕之上。
他的那一头乌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花白，于夜空之中肆意飞舞，嘴角轻启，呢喃：
“不枉梦一回举世无敌。”
“......”
未等左群的祈求的话语落下，楚子歌便是一脚踢在他的腰上，顷刻间，他整个人便是飞了起来，从口中喷出的鲜血洒了一路，翻滚，重重地撞在一旁的墙壁上。
沙尘扬起，轰隆声中坚硬的青岩壁被撞得龟裂。
“楚留光在哪？”
“......”
略带着沙哑的嗓音，楚子歌没有去看身旁瑟瑟发抖的剑阁众人，径直朝着左群走去。
汹涌澎湃的灵气在楚子歌的身边凌厉的肆虐着，一片秋叶卷入其中，瞬间便是被碾碎成了灰飞。
一如左群之前对待自己的样子，楚子歌伸出五指抓起了他的脖颈，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地开口。
“我......不知道.....”
左群的双手无力地扯着他的双手，试图将那一双铁索般的双手拿开。
噗嗤——
楚子歌的一剑刺进了他的腹腔。
左权的瞳孔瞬间放大，一口鲜血便是喷洒了出来，夹杂着细碎的内脏。
“楚留光在哪？”
他的脚步踏在地面之上，地板龟裂，竟重得连左群的心肺都为之一震。
“我......我不知道啊。”
“......”
一声清脆的声响。
所有剑阁修士都听得清清楚楚，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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