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东岳大帝
月色之下飘扬的绣蔷薇白衫沾满了鲜血,孤零零的沐浴在月光之中,
楚子歌颤抖着,缓缓地转过头来,拭去嘴角猩红的血,将手指放入嘴中吸吮,自上而下,用那双已经红透了的眼睛仰望着面前这个中年儒生。
御尚方的剑鸣声清脆,在这一瞬间,他还是判断出了面前此人的修为的深不可测,至少——要比那杨乐山还要高出一大级别。
他猛地拔剑,瞬间的剑气汹涌澎湃的肆意着,翻滚起伏宛若浪潮,借着这个机会,他用着仅有的意识疯狂地朝着江岸奔去。
一声嗤笑在楚子歌的耳畔处响了起来。
声音不大,只是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却宛若炸雷一般,来不及反应,下一刻浮尘便已经穿过了这漫天的剑气,打在了他的腹腔之上。
砰——
沉闷的一声巨响。
楚子歌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重重地撞击在了山谷两侧的墙壁之上,尘埃漫天扬起。
细密的龙鳞疯狂地拥簇在楚子歌的胸前,帮其阻挡住了这一致命的一击。
还未来得及抵挡,左权便是屈指连弹,四点荧光落在楚子歌的四周方位。
接着他手中结成翻天印,以四点为基础,四面由土灵气所构成的青色“墙壁”凭空立起,将楚子歌环绕其中。
“画地为牢。”
做完这一切后,左权望着楚子歌,嘴角中勾起了一丝笑意:
“楚子歌,你可知道我是谁?”
“......”
楚子歌急促的喘息着,意识越发地模糊了起来,神魂越发地割裂,他微微裂开的嘴角,勉强的挤出了一句话:
“剑......剑阁。”
扭曲的神情,身体好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瑟瑟发抖了起来:
“今日我若是活下来,所有人......都得死。”
“......”
他癫狂地笑,笑得好像哭泣一般,没人分得清他真正的情绪。
撕扯的灵魂,神魂正在挣扎中扭曲。
每一个字落到左权的心中都激起惊涛骇浪。
既然自己出手了,绝对不能让他活着——
“杀——”
楚子歌疯狂地抽取着月灵气,裹挟着全部的修为,挥出了一剑。
轰——
强横的灵气竟是生生地破开了四壁,只是在破开石壁之后,这一剑也就成了强弩之末,被面前的左权轻描淡写的化解去。
随后左权便是冷笑着脸,整个人瞬间贴近了楚子歌,双手交叠,狠狠地在他的胸口处一推。
砰——
楚子歌整个人便是向后飞了出去,撞碎了层层石壁后轰然落在了地面之上,被一堆瓦砾废墟埋住。
面无表情地做完这一切的左权,将浮沉随意地搭在了左臂之上,而后便是大步地朝着那片废墟走去。
哗啦哗啦——
细碎的声音从瓦砾中传了出来,颤颤巍巍的伸出了一只手,紧接着,便是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楚子歌拄着长剑,战立在废墟之上,身上的龙鳞早已经被扯碎,露出了一道道赤目的血淋淋的疤痕。
周身的灵气溃散,整个人宛若行将入木的老者一般,在风中晃动着。
左权脚步不停,望着仍旧不死的楚子歌,开口道:
“你为什么要苏醒?老老实实的昏迷在那里不好吗?”
“你究竟知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要伱死啊?”
“今日我本不想出面的,奈何你实在是太恐怖了,若是今日真的让你活着跑出去,以后之事还真不好说——”
“月灵根啊,我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出来,你竟然是个月灵根!”
“......”
左权的心中冷笑,楚巡的确不是自己可以有资格直视的人物,若是他还活在世上,自己这辈子也不过是一个鞍前马后的炮灰蝼蚁。
可是既然他已经死了,那就没有必要占着扬州的大好资源了,新势力的崛起必然面临着老势力的陨落。
剩下的楚家不过是一孤儿,这一次借着中州来人的东风,乘着杜家的大船,他不但要将这个继承了楚家遗泽的年轻人就此斩杀,还要让凝聚了楚家世代心血的楚家彻底倾覆。
现如今,这小子终于被自己抓到了机会,这让他冥冥中有一种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
楚侯若是九泉之下有灵,看到楚家的唯一遗孤落到了这般下场,可会后悔当日的所为?
只要自己杀了他,拿着他的透露,立下大功一件,那么日后必然能成为扬州新一代的领军人物,更何况,这小子浑身上下都是宝——那莫名的龙鳞,三昧真火,御尚方,一身月灵根......
左权望着楚子歌的眼神炙热,仿佛是色中饿鬼遇见了不着寸缕的绝色美女,马上就要猛扑上去肆意而为。
“噗嗤——”
一口鲜血便是从楚子歌的口中喷洒了出来。
面对一名超越化神,甚至于是返虚的存在,此时的整个身体根本不能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这个中年儒生朝着自己走过来。
嘶——
左权随后一挥,楚子歌手臂上的青麟便是被他撕裂出了一道口子。
一连串的血水瞬间迸射了出来,深可见骨。
“这便是龙鳞吗?倒是有耳闻御兽宗的李万青给了你一枚造化丹,没有想到真被你弄来了龙泪。”
“看来,你同沧江的那条龙交情不浅啊......”
“......”
一边说着,眸子中便是生出了几分艳羡之意。
左权的无指宛若深沟一般,向前一抓,五道如同利剑一般的指甲瞬间又在楚子歌的身上刺出五个血洞,然后楚子歌便是被他生生提了起来,双脚离地悬空,好似是待宰的家禽。
“臭小子,没有了楚家,没有了李家在背后给你撑腰,你算个什么东西?”
“楚家后人?狗仗人势的东西!”
“......”
滴答滴答——
鲜血如注地流淌而下,染红了雪白的浮尘。
只是神魂的割裂,似乎让他已经无暇了身体上的这种痛苦。
伤疤刻入了他的躯体内,他整个人有些迷茫,似乎想要就此放弃,闭上眼眸,只是手中的御尚方却依旧不断地嗡鸣着。
见此情景,左权便是将这柄长剑一把从他的手中夺了过来,幽幽道:
“听说你还同顾家的那位大小姐有些关系?”
“怎么?觉得扬州的船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一山望着一山高,想要入主中州?”
“......”
左权一把将楚子歌整个人甩飞了出去,待到他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时,他嗤笑了一声:
“也是,扬州的李家说破天了,也不过是在扬州呼风唤雨,若是你真的能得到那顾葳蕤的青睐,做了驸马,得到顾家的资源,说不准还真能让你搅弄的呼风唤雨。”
“这种大好事,谁能放过?”
“......”
血月之下,他擦拭着楚子歌的那柄御尚方长剑,森寒的剑柄映照着他的脸。
“不过,你这算盘打的太响了,怪就怪你太过于自负了。”
“没有丝毫的底牌,你凭什么同帝孙去争啊?”
“今日我杀了你之后,你也只能去黄泉路上做这等美梦了......”
“......”
楚子歌躺在了地面之上,不多时,身下就形成了一个血泊。
而后他的意识开始渐渐地模糊。
都说人在将死时,会浮光掠影地回忆起自己这一生的经历,此时在楚子歌的眼前,就浮现出了一幕幕往事。
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他,似乎从未曾落得过这般下场。
他有些不甘心,他还未曾见识另外一个世界的风景,他还没有实现复兴楚家的遗愿,他还没有兑现与子君的承诺,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做——
只是,他的意识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想要缓缓地睡去。
神魂的割裂终于,没有了他的束缚,挣脱了出来。
楚子歌的脑海中忽然便是闪过了一抹画面,那是一轮冉冉的青月,高悬于夜空之上。
没有了安溪谷,脚下的唯有不断绽放的层层彼岸花,燃烧着熊熊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