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答应一声,退出堂外,郑芝龙和郑鸿逵很快便走了进来,施礼参见完毕,郑芝龙看了看黄道周、张肯堂和苏观生,问道:“殿下正在议事?”
黄道周皱了皱眉头,心说:议没议事也是你一个臣子该问的吗?
这是吹毛求疵。
只问问是否在议事,又没问议的是什么事,怎么就不能问?
可是黄道周为人严冷方刚,只要认定了谁不是好人,谁就活该被吹毛求疵,绝不会有温情宽容的时候。
他看向朱聿键,希望朱聿键强硬一些,可是朱聿键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随口说道:“只是偶然提起了登基之事。”
黄道周心中失望,叹了口气,暗暗摇头。
郑芝龙则想:你当了监国,就已经让我处处不得顺意了,再当上皇帝那还了得?刚要出言阻止,却听郑鸿逵问道:“不知殿下可有主张?”
郑芝龙心里暗恨:真是没脑子!谁不想当皇帝?只是没人劝进,他不好意思主动提起罢了!你这么问,不是给了他机会吗?他是监国,说出的话不是圣旨也差不多,哪能给他这个机会?他真要提出来了,谁还能阻止得了他?
可是朱聿键却并没像他想得那样趁机开口,只是淡淡说道:“黄张二卿劝孤急出关,缓正位。”
郑芝龙闻言大喜,急忙附和道:“正是这个主意!刚监国没几天就登基,让人看着未免也太猴急了些。”
他以为,由他和黄道周、张肯堂联手阻止,登基之事就一定会暂缓了,不想,郑鸿逵却质问道:“果如大兄所言,那么去年五月初三弘光监国,五月十五即皇帝位,既未光复寸土,也没怕说猴急,又该怎么解释?”
“这个……”郑芝龙何曾想过这么多?一时语塞。
郑鸿逵笑了笑,又看向黄道周和张肯堂,问道:“二位怎么说?”
黄张二人与郑芝龙不同,郑芝龙是压根就不愿意身边出个皇帝,黄张却是真心拥戴朱聿键,尤其是黄道周,早在杭州潞监国的府门口,就已经生出了这个想法,只不过碍于潞监国当时还在位,才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可是,真心拥戴朱聿键的他们却难免书生意气,认为朱聿键毕竟血脉太远,监国也就罢了,称帝还是要有点过硬的功绩才好,这样才能显出他们慧眼识英,一心为国,拥立疏藩不是贪图定策之功,所以闻言俱是鼻孔朝天,冷哼连连,觉得郑鸿逵是武夫愚见,根本就不屑回答——他们总不能把实话说出来,说朱聿键的血脉没法跟朱由崧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