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说完话,从屏风后面,就走出来人影。
所有将军们见到,都立刻起身,齐刷刷地单膝下跪并抱拳行礼。
“拜见顾将军!”
紧紧只是十几个人,声音却同样洪亮,声震人心。
顾景珩身上半披着衣服,能看到从右肩到左边腋下,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还能隐约看到渗出的血迹。
他面色虽然苍白,但是眉眼依然锐利,看向众将士时,威严不减一分。
抬了下手,示意大家起身,他自己坐在了主位之上。
刚才为自己清创伤口的军医,收拾好东西,正要退出去,却被人叫住了:“今日之事不许让其余人知道。”
军医连连点头,才低头退了出去。
行动中身体的震动扯到了伤口,顾景珩面上有一瞬的痛苦闪过。
待大家都坐回到座位上,顾景珩目光扫过众人,淡淡笑了:“诸位有何想问的?”
下首做的这些将军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刚才那个情绪外露的将军,忍不住开了口,急切问道:“将军,这次回来,为什么会遇到刺客?”
顾景珩原本是按惯例,年底前收到皇帝诏书,回京述职的,结果好端端的人离开,再回来却脸色苍白,身上有伤,众将军心下担忧,前来探望,却被一直随侍在顾景珩身旁的连将军告知:顾将军是在述职返回的路上,遭遇了刺客。
“什么样的刺客敢这么胆大包天,行刺将军?!”
顾景珩没有回答,侧了下连,他身后侧的连英同立刻上前一步,解释道:“将军不愿劳师动众,我们路上乔装为普通商人,结果路上将军感染了风寒,身体本就虚弱,而遇到山匪抢劫的时候,将军说不能伤其姓名,要交给当地府衙处理,命我等活捉,是我们太大意,居然让那些人,钻了空子。”
徐门再次感到不可思议:“连将军,莫不是在逗我们!你们居然能被山匪钻了空子?”
其余的将士也有人觉得不可思议得。
一时间质疑声在军帐内嗡嗡响起。
“将军虽然一行才六七人,但是各个身手如何我们都知道,血海里拼杀出来的,还能被几个小山贼给欺负了?!”
连英同蹙眉,想要再解释,顾景珩却摆了下手制止了他,随后,他低沉着声音道:“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人众,而我又生病,大家都迁就着我,是我拖累了大家。”
顾景珩的突然开口,声音虽然不大,却瞬间让所有的质疑讨论声都消失了,尴尬地沉默了一阵,将士们忽然再次整齐单腿跪地,抱歉低头:“末将不敢!”
顾景珩满意地笑笑:“天也晚了,劳烦诸位今夜前来探望,大家都回去吧,不过,不可让除这里之外的其他人知道。”
“是,末将遵命!”
大家又是拱手行礼后,一次退出去了。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连英同迈步出军帐检查了一遍,才重新返回军帐。
连英同面有愧色地站在军帐中间,解下腰间的佩剑,单腿下跪将佩剑呈上:“将军,英同护卫将军不利,致使将军受伤,还请将军责罚!”
他表情既羞愧又痛苦,咬紧后槽牙,脸和脖子已经涨的通红。
顾景珩在其余人走后,就身体后仰依靠在椅背上,虚弱地喘着气,此刻见到连英同如此,连上前扶起的力气都没有。
他自嘲笑笑,也想要缓解连英同的悲愤情绪:“你这不是欺负我这个病人么?我此刻这样,根本没力气服你起来。你若还当我是将军,就赶快起来,别逼我去扶你。”
连英同却红了眼:“将军……”
只喊出一句将军,就已经哽咽住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们刀山尸海都过来了,也没见你掉一滴泪,怎么今日像个闺阁姑娘一样,快些起来,别逼我去踹你。”
连英同这才赶快站起来,收回佩剑,手背快速地在眼睛上一抹,嘴还硬着:“我可没哭。”
顾景珩被逗笑,却扯动了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