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衡回府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才进门他就觉着不对劲,招来棠梓一问才晓得是自己的父亲来府中小住。
“此刻郎君就住在松涛园里头,小郎先过去看望一二,如何?”
棠梓眼观鼻鼻观心的给出建议,沈衡虽觉得有理,却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你说的在理,今日府中可还有事?”
他得到的回复是一切安好,也只能先按下满心疑惑,领着人往松涛园去请安,等到见过沈修明,他就更觉得不对劲了。
父子两个许久未见亲热些也正常,可他们父子两个都是冷清清的性子,按理不会做出嘘寒问暖的事,可方才自己父亲那劲头,竟像是生离死别般关心照顾。
沈衡心里不安越扩越大,等到他回正房歇息时,那股子怀疑才结结实实落了地。
“惠安太子,我们家夫人说了,她屋子里只给沈家的夫郎住,并不认识您这等尊贵身份的人,还请自行离去吧。”
看着在他跟前阴阳怪气,皮笑肉不笑的两只拦路虎,沈衡惊的瞠目结舌,他怎么也想不到,竟是这桩事出了马脚,转头再想起沈修明那模样,就晓得多半是自己父亲说漏嘴,心怀内疚,才那样亲近!
沈衡抿了抿唇,晓得陈意浓多半正在生他的闷气,毕竟这非同小可,做一位普通翰林同自己那位六哥不对付还是君臣相斗,可若是传闻中“早夭”的惠安太子同皇六子之间。
那就隔着你死我活的皇位,腥风血雨不说,艰辛跟风险也不是前者能比的,更何况她最恨旁人欺瞒,这会儿应当不想见他才是。
想到这,沈衡不觉叹气:“你同你家娘子说,她跟前只有沈郎君,未曾有惠安太子,既她今晚心里不痛快,我便改日再来。”
本就在屋外说的话,坐在屋子里临贴的陈意浓如何会听不见?
她心烦意乱,笔下也失了章法,等到素秋进来回话的时候就看见好好的一张宣纸被抹的不成样:“姑娘,您心里不舒坦,还是早些休息吧。”
素秋一面说一面帮陈意浓收拾笔墨,陈意浓赌气似的将那支紫毫笔往笔洗里一掷,发出轻微的落水声:“我并不是恼他日后的困难艰险,只恨他瞒了我许久!”
“这么大的事,沈郎君若是不谨慎小心些,怕是早就没了性命。”
素秋跟陈意浓的情分最长,如何不知道陈意浓心思?此刻也只是略做劝慰,以她家姑娘的聪慧,早就看透,不过是被枕边人瞒着,又担忧沈郎君要孤身涉险,这才如此恼怒。
陈意浓不说话,恨恨咬着嘴唇,素秋看来沈衡只是瞒了她今生的这段日子,可于她而言,沈衡上辈子就将她瞒的至死不知!
这人到底晓不晓得什么叫明哲保身,分明身份贵重,上辈子还那样以身涉险来救她。
想着上辈子沈衡救她之后就销声匿迹,以及最后陆舟安稳登基,陈意浓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滚下来,正在这时候,一双手细细的替她擦起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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