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瞒着你是我不好,可你也别哭,为着我哭坏眼睛不值当,好好的哭什么呢?”
是沈衡的声音,陈意浓抬眼就看见他头顶上沾着柳树叶子,雪白靴底也抹了青苔,再一看大开的窗户,就什么都知道了。
一片朦胧里,她看着沈衡柔和神情,越发哭的厉害:“这样大的事……你这样的身份,竟不顾生死来救我,图什么呢……”
她啜泣哽咽,后半句话沈衡竟完全听不清,但他几乎被陈意浓哭的肝肠寸断,对待易碎琉璃似的小心,细细吻去陈意浓的泪水,堂堂男儿此刻跪在她跟前。
“我晓得不该瞒你,可这事儿太过危险,我也不忍心将你拖进泥沼,当年我还在襁褓,那群人就那样容不下我,若不是、若不是父亲赌命,我怕是也活不下来的。”
沈衡语气柔的几乎滴水,他仔仔细细将陈年往事揭开,当初萧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并非如今这位,而是另一位兰薏姑姑,她同沈修明是一见钟情的情爱,只是后来陪着萧后进了宫,起先探知杜贵妃对他心怀不轨的也正是兰薏,后来出了事,这位姑姑就瞒着所有人舍命救下他又拼死送出宫交付给沈修明。
此事莫说是陈意浓,就是沈家上上下下也只有沈修明知道,对外就说是王氏产子,但其实当初王氏产下的男婴早夭,这才偷天换月。
萧后是不知此事的,当初跟萧后定亲的是先帝的废太子,后来今上登基强召萧后入宫,当时萧家也正因此事自顾不暇,如何有精力对当时如日中天的杜家寻仇,兰薏为保他又保萧后,只能暂时瞒下。
陈意浓听罢,问道:“那你如今是什么打算?当今太子虽说是娘娘养子,可看那样子却亲近杜贵妃多些,更何况……”
剩下半句她说不出口,两人却心知肚明,还有个陆舟虎视眈眈。
“若太子是治国良才也罢,这辈子平平稳稳过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可那日我入宫寻你,冷眼看着,莫说太子刚愎自用,就是瑞王,也奸滑多疑,不是延续国祚之人。”
陈意浓当即就懂了他的意思:“那你可曾想过同……”
她略做斟酌:“同母后相认?”
“此刻还不是时候,如今我也只是个翰林编修,冒冒然相认只会出大事,等我官居三品,再同她相认也不迟,而若是我连三品官都到不了,那也莫谈复仇。”
沈衡将自己打算同陈意浓说清,又一转话锋:“最少也得为你讨个三品大妆,才好让你穿太子妃的凤冠霞帔。”
陈意浓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情绪又被他挑动,这人总是这样让她难以自持,陈意浓也只能认命的叹了口气,两厢和解,沈衡又耍赖似的闹着要陈意浓心疼他没吃晚饭,熬不住的陈意浓只好去唤素鸳端宵夜来,无疑就昭示着男女主人重回和睦,整个沈府都松了口气。
等次日里起来,又有人上门来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