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散尽,天子略略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就打发一众新科士子们跟如今已然成了中流砥柱的权臣各自散去对诗吃酒。
这是帝王家的权衡术,既要新科士子们短时间内同仇敌忾,又要将他们分化开,好让如今党派相争注入心血,避免某一方衰败的太快。
至于女眷们,则是三三两两的去太液湖边游湖泛舟,陈意浓在女眷里相熟的不多,楚家是将门,文官的盛宴自然请不到她们。
但作为新课状元翰林编修的妻子,萧后跟前的红人,自然有的是命妇来寻她说话,但头一个来找她的人,却出乎了陈意浓的意料。
“臣妇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如今东宫的女主人,太子妃郑氏竟是头一个来寻她的人,陈意浓自衬无论是沈衡还是她,同东宫都不大扯的上关系。
毕竟隔着个陆舟。
但面对上辈子做过妯娌的郑氏心思,陈意浓不说能捏到十分,摸出七八分还是没问题的,无非是如今朝堂上太子不愿被那些勋贵旧臣携裹,要吸取新生力量来博弈。
“你快快起来,原先就听说母后有个称心如意的小娘子,早就想着见你,只是我一贯身子不好,养病养了这大半年,莫说是你,连六弟妹我都是头一回见。”
郑氏亲亲热热的笑着,让宫人端来个紫檀木的盒子盛着东西交给素秋,陈意浓看着份量不清的样子,脸上表情却还是淡淡的,似是不为所动。
而陈意拂形容憔悴,木偶似的立在她身边,就算是被郑氏用来做筏子,表情也仍旧事木木的,陈意浓懒得管她,跟郑氏打起太极:“本就是皇后娘娘错爱,哪能麻烦您来见臣妇?今日有缘得见,也是臣妇的幸事。”
言语间竟好像没察觉郑氏亲近一般,郑氏笑容不改:“现如今你也算命妇,想来时常也会被母后召请入宫,日后见面的时候多了去,不急于一时,改日来东宫陪我说说话,就算是咱们之间的情分。”
陈意浓一挑唇角:“如今臣妇还在热孝,理应不出门的,怕是要辜负娘娘心意了。”
郑氏听她油盐不进,转头又挑起别的话来:“说什么辜负不辜负的,今次科举挑三甲面试的正是我家舅父,算来沈郎君是他老人家半个门生,你既不便出门,那只好让舅父多替我送送心意了。”
陈意浓的笑容倏尔淡下来,科举时主考官对自己这一届科举的举子多少有所谓举荐恩情,要算就是师生情分,无论如何也抹不开,沈衡虽说是状元郎,真讲起来乃是天子门生,却也不能撇开郑氏的舅父翟尚书不管,郑氏倒是拿捏的好主意,想来那位太子也有这意思。早在科举前就盯上了衡哥哥才是。
“如此,那便多谢娘娘了。”
此事虽让陈意浓有些措手不及,倒也没如何吃惊,仍旧笑着同郑氏谈笑风生,郑氏会下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同东宫那头,只要陆舟一日不倒,就一日和缓不了关系,如今郑氏这点小小手段,尚且拿不住她要害。
“臣妇有些事要同故人闲谈,这厢先失陪,还请娘娘赎罪。”
打了几轮言语机锋,陈意浓就看见在其他命妇中犹如众星拱月的万娘子,随便寻了话头告辞,郑氏没在她身上讨到好处,也就懒得多留她,由着她去,只是陈意浓前脚转身,后脚郑氏就沉着脸看了眼陈意拂。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