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氏原本还哭哭啼啼的动静戛然而止,她又是困惑又是惊慌的抬头看着高坐在椅子上守孝而穿着素净的陈意浓。
她想不清楚,原本在扬州那群庶出的姐姐妹妹里,她就是凭着这套才出了头,让这个不怎么亲近的姑母把自己带上,如今眼见着好日子就要到手,怎么她就要被人送回去了呢?
“浓姐儿,碧薇到底是个弱女子,就这么孤零零的回扬州,倘若出了什么事,舅母不好交代的。”
这时候王氏才回过神来要拦陈意浓,陈意浓却只是冷冷的一瞥:“舅母这会儿想到不好交代?瞒着舅舅跟外祖母上京的时候怎么不想着?”
“素秋,磨蹭什么?还不快快办事,没得让旁人笑话咱们沈家不知礼数,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都放进门。”
眼看着陈意浓又开口,王氏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常见面的这位外甥女,性子同那好揉搓的小姑子,并不是一路的。
“这是怎了?”
两相僵持的时候,沈衡下朝正好回来,他穿着官服,整个人面若冠玉身姿清俊,小王氏先时一怔,紧接着就飞红了双颊。
她原先看不上这所谓做了官的表哥,自己姑母是个蠢蛋,生下来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但如今看来,竟是这样一位丰神俊朗的郎君!
小王氏春心萌动,眼睛柔柔的似开春的湖面,不住往沈衡那边看,沈衡却浑然没注意到她,径直向王氏不冷不热问好,注意就转到陈意浓身上来。
陈意浓却并未错过小王氏的变化,心下腻味,如今看见沈衡回来,有了人撑腰,索性也不强势,泪莹莹的把来龙去脉说了,当着王氏的面再无半分方才的气势。
“妾身原也是为着郎君的名声好,谁晓得母亲上来就说要王家姐姐伺候郎君,如今正在孝期,此事自然是做不成的……”
梨花白的帕子抹着眼泪,陈意浓倒真像被欺负的不行似的,沈衡单单听见王氏要让小王氏进门,就已然不悦,更何况又听得后来王氏以长辈身份压陈意浓呢?
“母亲,若是您执意如此,孩儿这府邸也不必让您留了,普天之下从未听过新妇入门头天就给儿子房里塞人的母亲,更何况这位王姑娘……”
沈衡睨着跪在地上的小王氏,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很是分明,他沈衡,看不上这样出身的姑娘。
王氏几乎气的晕过去:“可她好歹是一片好心,你就这样视旁人生死于不顾?”
这句话已然是王氏能说的最文邹邹的话了,沈衡却仍旧不为所动,只为陈意浓擦拭了眼泪,领着人拂袖而去:“母亲要如何处置,自便便是。”
此事过后又过了三日,沈衡按律休了三日的假,日日陪着陈意浓,王氏虽没把小王氏送回扬州,却也只能拿自己的体己钱给小王氏在京都租赁宅子暂且住着,她倒是想拿婆母的款让陈意浓来立规矩。
只可惜三日里沈衡死死护着,不是今日说陈意浓忙着替他处理杂物,就是明日说陈意浓伺候他累着了,总而言之,明晃晃的偏心眼子。
至于这座宅子里的奴仆们,更是个个都只认陈意浓这个掌家娘子,半点不把她当老夫人来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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