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实这般挨到沈衡忙碌起来,离王氏来京已过了半月,到了鹿鸣宴的时候了。
“你做什么去?衡哥儿如今忙的脚不着地,你平日无事不好好守家,成天的往外跑,莫不是偷汉子去么!”
这日因着鹿鸣宴,萧后派人来接陈意浓入宫,陈意浓却在门口撞见王氏,王氏一肚子的怨气,说话自然不好听,陈意浓已送信回沈家,晓得不日王氏就会被接回去,懒得同她纠缠:“皇后娘娘下的旨意,儿媳也没法子,跟您说个清楚,免得您不高兴。”
丢下这番话,陈意浓就踩着漆金木阶上马车扬长而去,留了个王氏气的直发愣。
“如今你嫁为人妇,沈郎君待你可还好么?”
才入宫,萧后就拉着陈意浓嘘寒问暖,又让送来陈意浓爱吃的糕点瓜果,实际上不用陈意浓回答,单单看陈意浓如今的好气色,萧后就知道小两口过的不错。
但到底是她心疼的晚辈,总是少不得问上一问。
“都好,倒是娘娘您似是看着清减了。”
陈意浓温和回话,细细打量着萧后,萧后不以为意:“不过是这些日子宫中不太平,选秀的时候要到了,到时候那么多鲜花似的面孔入宫,老人们自然削尖了脑袋要趁早争上一争。”
选秀这事陈意浓是知道的,她记着帝后如今感情不错,便担心萧后心里不痛快,然而细细打量,萧后面色如常。
“早就习惯的事,有什么好难过的?倒是你,鹿鸣宴过后,按惯例,选秀上,是要挑几个好人家的姑娘分拨出去给三甲的,你可想好怎么办么?”
萧后温和的提醒,陈意浓并不直说:“总归会有法子,娘娘不必担心的。”
听她如此,萧后也不再多问,只握着陈意浓的手同她说话。
等到入了夜,宫中就热闹起来,千万盏的灯火陡然点亮,在本该黑黢黢的深宫里蔓延开光明,直把夜幕中的星河都映的黯然失色。
鹿鸣宴里年轻的举子们少有带家眷,唯有沈衡跟陈意浓,年纪轻又带孝,更重要的是沈衡如今是状元,便得以坐在上首。
煌煌光辉落在陈意浓身上,为她本就姣好的面容再添姿色,姚近植那日惊鸿一瞥,今日才得见真颜,不免多看几眼,但转念想到陈意浓身份,便又匆匆垂下眼去。
到底是旁人妻子,他如此多看倒是不美。
然而不过是这点举动,竟也被坐在一边的陆舟尽收眼底,他端坐在一群天潢贵胄中,意味不明的翘起唇角,将杯中武陵春尽数饮尽。
圣人志得意满的看着满堂青年才俊,再看陈意浓跟沈衡情投意合的模样,越发觉得自己英明促成一对佳偶,正要开口勉励一二时,宫室外陡然爆发出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