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后宅为这点钱财闹得不可开交,沈衡收拾收拾打算出门去求人进宫,如今姑母去了,他自然是要陪着浓姐儿,也不知道那个娇滴滴的妹妹如今哭的有多伤心。
沈衡这样想着,领着书童走到正门,还没出门上马车,就被个脸生的小厮挡住:“沈郎君,我家夫人有书信要带给浓姑娘,有劳您了。”
府中就周氏姚氏两个夫人,沈衡了然,收下那张还带着淡淡胭脂味道的书信上了马车。
“衡哥哥,你怎么来了?”
陈意浓跪在宫中临时设立的灵堂中,一身缟素,衣服宽大的被风吹起扬着,整个瘦的像是只有一把骨头,几天未见,沈衡原本有千言万语,此刻都哽在喉间化作心头酸楚。
“我来了。”
他终究也只吐的出这一句话,两人双双跪在沈氏棺椁前为沈氏守灵,陈意浓低低垂眼面若死水,火光映在她脸上照出一片肌肤凝白似霜,却更显凄凉。
“有人让我给你带信。”
沈衡本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让陈意浓为陈家那些事浪费心神,但看陈意浓如今这么个万事不关心的模样,又忍不住要将她拉回俗世。
“是谁给的信?”
陈意浓这个时候才像是从幽冥中归来,身上好歹有点活人的意味,沈衡取出书信拆开给她,陈意浓迅速看过,就将信纸投进火盆。
“不是什么大事,衡哥哥,辛苦你了。”
火舌吞吃纸张,宣纸很快焦黄转为灰烬,沈衡看着重新陷入沉寂的陈意浓,心头大恸。
“沈郎君既然来了,如何不去寻太子哥哥说说话?本宫记着太子哥哥对你很是赏识。”
宣成公主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从殿外传来,她穿着大红喜鹊登枝外衫,内里一件白色鱼纹绫夹袄,下头是遍地锦的褶裙,乌发高挽,簪金凤朝阳衔珠穗步摇,通身鲜艳,半点不像是该出现在灵堂的模样。
沈衡不着痕迹的皱起眉头:“姑母新丧,微臣守孝不便见客,只能辜负太子美意,公主既不是来上香,还请速速离去。”
宣成公主不以为忤,反而笑靥如花的立在陈意浓身边:“陈娘子,本宫晓得你丧母悲痛,可礼法不能废,怎的见到本宫也不行礼?”
那片鲜艳衣裙刺痛陈意浓双眼,她心里犹如吞咽青涩杏子似的难受,她起身恭恭敬敬给宣成公主见礼:“臣女给公主请安,素秋,快去取些糕点来,不可亏待公主。”
宣成公主看着陈意浓这副温驯和软的样子,唇角翘起得意弧度,她细细看着陈意浓因守孝而损伤的容貌,更是志得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