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金属系列、没有玻璃系列,缘初的灯只有一个系列,那就是国风系列。此时此刻,他又看到一盏奇妙的灯,叫做“蝶恋花”,一盏从前不可想象的落地灯。
袁彩英以花的轮廓做成多个灯头,并运用了南镇极为少见的布艺,在青蓝色的织面上纳出来金色的蝶,生成一盏有动感又有意象的灯。这也是苏清石迄今为止所见过最不规则的灯饰,放在那里像恣意生长的盆景。
桃李依依春暗度,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
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袁彩英说这是李后主的词,也是她最喜欢的一首蝶恋花,苏清石一听,那写出“春花秋月何时了”的李后主,怎么会有“人间没个安排处”这样的词风,顿觉被诓了。袁彩英却笑他只知古人之乎者也,根本不懂古人的直截了当。
更惊人的是,袁彩英真的把凤凰于飞的意象,呈现在一盏灯中,那是一盏磨砂玻璃灯,透着极度惹眼的金红渐变。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这是来自诗经的人间美满。
这里不分清雅与煌烨,也不分材质与工艺,更像一处国风工坊,为达心中的灯火演绎,一切都只是技法。
国风与中式有相通之处,但程度上有不小的区别,回形纹、祥云纹这些都可称为中式,却缺少更具象的内容。简言之,国风是更浓郁的存在,是承载之后的发扬,形、材、意、韵都不可缺。
如果说苏清石是对灯饰心怀热忱,袁彩英才是那个奔腾在理想路上的人,她也没有苏清石这类人出头跋涉的压力。
当年留欧的袁彩英千百个不情愿,回到家时更是大失所望,她用灯饰弥补着曾经橱柜的遗憾,并且获得更甚从前的意满。
来的时候,苏清石想的是还击,但此一时刻他突然心念翩然,倏然让人发觉袁彩英这条一直秉持的路,迎来了天公之大美!
何必与人去争那三三两两,输赢不过十平小摊,有没有一种可能,缘初自己就能撑起一座馆?
跳出来条条框框,试一试站得更高,让那些挤兑失了着力点,换个维度或许就朗了乾坤。
所到之处不提缘初,商量商量“国风馆”。
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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