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走得很突然,瞒着文彬,连秦露都没告诉。刘大爷可能是她严令安排过的,也没敢事先向任何人吐露半个字。七月十日,放暑假的第二天一早,文彬打开微信习惯性地翻看,见有她的信息,点开是首短诗:
辗转过山水,辗转了时间
辗转于愁肠百结的若即若离
我实在无法坚持
坚持到给自己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我的心,是被一个错误的修士
点化成的纯洁
它让我爱你,却不让我接纳你
我成了它的奴隶
囿于虚渺的梧桐枝
我想飞离
飞离眼前的繁茂与翠绿
在不需要假设的世界里
重塑自己的认识
文彬输了句“在不需要假设的世界里,我还是假设吗”发出去,撤了;又写了句“雪,我爱你,你不要离开,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好久没有回信。他本想用最饱满最热切的话溅起一层层波浪,可是没有,连一圈涟漪都没有。
文彬急忙拨打电话,挂了;再拨,又挂了。看来,她已下定决心。文彬无法接受,读了一遍又一遍短诗,每读一遍就在创伤的心头犁一次,犁了一次又一次,心底大吼:你们为什么都要选择离开,为什么——?难道我就这么遭你们嫌厌,以致非弃不可?这真的是命吗?他有些相信,被感情的波浪痛击了两次,他已无法保持福贵般的平和,痛苦地将头埋进被子里,忘记了起床。
承明不敢叫他,直到饭快凉了,不得不叫,才懦懦地唤他。他悄悄地将泪水擦干,爬起来穿好衣服端起放在炕沿上的炒米,承明的饭总算有点进步,知道出锅时倒些生抽了。
文彬吃着,承明汇报说村里的人想砍河道里的杨树。为什么要砍?他问。这些树是老支书过去给村里人争取回来的,村里人有林权证,他们说村子要搬了,想将这些树砍了卖掉,承明回答。有谋是什么意思?他又问。承明说,有谋觉得他们想砍就砍去哇,一则这些树不在退耕还林的坡梁上,那儿的决不能砍;二则这些树在河道里,本来就影响河道通畅,去年因树太密截住漂浮的杂物,阻塞了河道,洪水险些漫进村子,又到了雨季,他们不砍,村委也得组织人砍;三则杨树也不值几个钱。文彬想了想,同意了。他感到憋闷,实在不想呆家里了,推门正要出去,秦露来了,看着他,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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