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王恪,方才那艘漕船是哪个省的漕船?”
“大人,那艘是徐州的漕船。”王恪不敢隐瞒,照实道。
“那么就请康同知去查查,为何徐州的漕船运载的竟是粳黍,莫不是想以黍鱼目混珠为粟吧?”
管粮同知心里一紧,连忙道:“下官会马上清查此事。”
“那就请户部的卢主事陪同,数量和账册都要一一比对,再让徐州督粮道过来一趟,本官要听他怎么说。”
“是。”卢主事赶忙应承。
慕容拓转而望向漕运提督,“温提督,为何大半漕船上押粮的非漕兵而是一般百姓?本官记得漕卫编列是三万五千人,漕船上一般配备五名漕兵,就算所有漕船三千一百艘齐发,一艘配置七人,人数依旧绰绰有余,为何本官见到船上押粮的全是在地百姓?”
“大人,下官会立刻查清此事。”漕运提督脸色青白交错,毕竟任谁也想不到会突然冒出一个巡漕御史,坏了历年常规。
“将漕兵所有卫所的编制呈上一份给本官,本官要点兵。”
一句点兵让漕运提督险些喘不过气。
哪能点兵,一旦点兵,就会发现编制人数是虚报的!
管粮同知见状,赶紧出面缓颊,“大人,如今漕船已进,要点兵恐怕不容易,倒不如——”
“本官已经传信给皇上,告知今年的夏税会晚一个月进京。”慕容拓笑眯眼道:“所以,本官要点兵,并在三天内完成。”
“大人,三天是不可能的,其他省辖内的卫所漕兵不可能在三天内赶到业县。”漕运提督脸色苍白得吓人。
“漕兵负责押粮,在漕船进转运处时,漕兵竟然还待在原卫所里?”慕容拓的黑眸慑人的满是杀伐之气,“温提督失职了。”
漕运提督二话不说就跪下,“是下官失职。”
“三天内,点兵未到者,除军职发还原户籍,不得再入军籍。”慕容拓不容置喙地说完,随即目光又扫向户部主事,“四位主事是从京城回来的,一路辛劳了,可眼下夏税问题丛生,还请诸位好生清点,也包括目前常盈仓里中放的各式物品。”
几位主事听完不禁面面相觑,心里直叹今年倒大霉了。
点算夏税就已经够头痛的,还要清点常盈仓……常盈仓内设了一百二十个仓房,能屯放粮作数百万百,照理说不可能放置那么多,可他们是年年到常盈点算夏税的,自然清仓内放置的不只是夏税粮。
全部都要点算,恐怕没费上三个月是查不完的。
“放心,本官会借调邻近几省的户部官员过来帮衬。”
四名户部主事心里叫苦,还是端着笑脸应承。
慕容拓将事情交代完了,目光落在王恪身上,“王指挥使。”
“卑职在。”王恪立刻向前一步。
“替本官在常盈仓备间房。”
“卑职立刻差人准备。”
“对了,顺便让常盈仓的主事将账本全数交上本官亲审。”慕容拓说着,见面前几位大人脸色沉重,随即摆了摆手,“几位大人舟车劳顿,赶紧下去歇着吧,明儿个开始可有得忙了。”
霎时间,厅办处鸟兽散,慕容拓呷了口茶,随将茶盅挪向一直站在身后没开口的迎春。
“喝口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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