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郝正,郝正!”
是谁?谁在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
从昏迷中苏醒的郝正眼神里尽是茫然,他看着雪白的房顶,还有眼前融杂着惊喜和焦急的脸,他眨眨眼,复又闭上。
一滴泪从眼角滑下,郝正的思绪逐渐清明。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活下来了。
清醒过来的下一秒,就是两处伤口齐刷刷席卷过来的疼痛,郝正疼得咬牙,因为牵连伤处他连喘气都不敢用力。
身边还是单子飞中气十足的声音,“郝正!你终于醒了!你千万别乱动!我叫了医生,你等一等!”
郝正被他近距离吼得脑子里嗡嗡的,他抬起手想活动活动,却被单子飞压住了。
“别乱动!”
单子飞不敢用力,他虚握着郝正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
郝正一个刚醒过来的伤员自然拧不过单子飞,也就只能作罢。
好在他忍耐力一向很好,虽然躺久了身体有些发僵,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医生很快过来,给郝正仔仔细细地检查过后感叹仗着郝正年轻身体底子好,伤口恢复得不错,现在醒过来就能放心了,剩下的好好休养就可以。
单子飞悬了一个多礼拜的心才算真正落了地。
郝正的脸色还带着虚弱,他侧着脸看送医生出病房的单子飞回他床边坐下,一向精精神神的人被这几天的提心吊胆搞得憔悴了不少。
郝正扯出一个笑脸,“好久不见了单大爷,差点成了烈士让你只能来看我照片……”
他本来是想开个玩笑让单子飞松一松紧绷的神经,谁知道他话一出单子飞脸色更难看了。
“胡闹过后就是胡说八道了是吗?!”
单子飞原本就脆弱的神经根本禁不起这人的撩拨,他“噌”地站起来,疾言厉色地打断了郝正的话,像是这样就永远不会再有什么坏事情发生。
郝正被他吼得一愣,半晌之后拽着单子飞坐好,“好啦…我开玩笑的,你干嘛啊……”
单子飞拧着眉毛,“这种事情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吗?!你知不知道祝队跟我说你中枪在医院抢救的时候我吓成什么样?!你知不知道我一晚上给你签了三份病危通知?!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就这么睡了一个礼拜连动都不动一下是什么心情?!郝正,你这么大个人了,知不知道什么叫爱惜自己?!”
“……对不起。”郝正听着单子飞咆哮,从他的咆哮里也不难想到从自己受了伤到自己醒来之间,单子飞一个人承受了多少。
单子飞一向吃软不吃硬,想来郝正也是看准了他这一点,连犹豫都没有哑着嗓子轻声地道歉。
单子飞顿时感觉一肚子的气立马烟消云散,整颗心里满满的全是对这个人的心疼。
重新坐回床边,单子飞兑好一杯温水,插上吸管喂到郝正嘴边。
“你睡了这么久,赶紧先喝点水,听听你那嗓子成什么样了。”
郝正也没有拒绝,咬着吸管喝了半杯,单子飞用棉签沾了水给他润嘴唇,等水分干得差不多又给他薄薄地涂了一层润唇膏。
“看不出来啊单大爷,照顾人可真细致。”
“哼,谢谢我闺女吧,你要知道,单亲老爹养女儿,那是多细致都不为过的。”
郝正眨眨眼,思考了一下,“单大爷,你这是个伦理哏啊。”
“嘿~你小子……”要不是郝正还躺在病床上,单子飞一定呼他后脑勺。
“刚醒过来就贫是吧。”
“嗯。”
“你呀……”单子飞用手指虚空地点了点他,复又正色道。
“郝正啊,你可不能再这么吓唬我了,我都快奔五的人了,禁不起你这么吓的。”
郝正从被子里伸出手捏了捏单子飞的手,歉意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