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被打开的后门窗户里映出这样令人遐想连篇的画面,高挺秀致的男人将身量纤纤,明显有些抗拒的少女一把抱起,稳步向着里间的床榻走去。
不远处站在树上窥视的平安的手下意识握紧了身旁的粗枝,他藏在山上依旧葱郁的常青树,茂盛的繁叶完美地遮掩了他的身形。
连绵的雨似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他恍若未觉。
细密的雨好像变成了刺向他胸口的尖刺,就连呼吸都变得疼痛起来。
沈姑娘一介弱女子将会遭遇什么,天欲晚的人怎么可能放过她,他难道见到这样的事还要袖手旁观吗?陛下的命令没有错,可他真的,不想眼睁睁就这么看着沈姑娘……
沈流英感觉到自己被他放进了一处柔软的地方,她的余光瞥见了被衾,这是在床榻上。视线有些迟缓地从他漆黑的面具上移到了被挽起来的床帐上,除了不可置信以外,她的心头不可避免地升起一股子激愤来。褚南风曾经手把手教他的那些东西从来都只是为了迷惑她的视线,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把她送到这位贵客的床上。
褚南风知道自己绝不会愿意委身于人,所以就这样欺骗被蒙在鼓中的她。其实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只是褚南风太过镇定又笃定的话给了她一种错觉,她也许会需要牺牲色相,但不会有别的损失,因为天欲晚不会这样简单地利用她的价值。
恨意像是突然决堤的江水,突然爆发,顺着她的血肉蔓延至四肢百骸。
男人将少女安然放置在床上后,看见少女轻颤的睫毛,摩挲着碧玉扳指的手顿了顿,眸光愈深,慢慢伸手抬起了她洁白的下巴。
入手的触感很是细腻,便是上等的丝绸也比不过她皮肤的光滑柔软,像是凌霄花的柔嫩的花茎。
冰凉的碧玉扳指像是某种冷血动物身上的鳞片,它抵在她的脆弱的脖颈上,激起皮肤的阵阵不自觉的颤栗。碧绿与雪白,冰冷与温暖,坚硬与柔软,莫名生出一抹安静乖顺的昳丽。
男人的手指没有再动,他好像陷入了一种无法逃脱的宿命,她和他,谁也逃不出去。
可惜的是,这个道理他经历了整整两辈子才明白。
平和又淡漠的目光从她紧蹙的眉到含着恨意的眼睛,最后是她苍白的唇。
“恨我?”他抬了抬她的下巴。
沈流英挣扎了下,没办法将下巴从他手中解救出来,他的力气不大却让她无法逃脱。
“若你敢碰我,我一定会杀了你。”她的神情很是笃定,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明了。
然而男人并不感到害怕,反而轻声笑了一下,“你杀不了我。”他的声音同样也很笃定。
“你凭借什么杀我?”他的指尖缓缓移到了她苍白的唇上,“凭借你唇上的毒吗?”
“你知道的,我从不在意这些。”他忽然贴近她的耳边。
他怎么知道……沈流英眉心的折痕越来越重,原本还不大紧张的情绪因为这句话猛然被人牵动。
任是谁被人揭露底牌总会有所慌张。
幸好,她从来都会给自己多留几条路,发狠咬了下舌尖,血腥味让她又清醒了些,她暗中抓紧了袖子里悄声滑到手边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