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六,卯时。
东升的朝阳略带薄黄,由东而西慢慢浸染,悠悠徐徐吞噬了暗蓝色的天空。
猛然间,霞光迸射,道道如箭,夹杂金丝,射破天地,一时间花木有了颜色,人间有了烟火。
县衙门前聚满了人,吵吵嚷嚷间,有人带了狐疑,有人带了庆幸,有人带了喜色,百人千面,人生不同。
门外的值守衙役也不同往日,站的绷直,手按在钢刀上,衣服虽说有些破旧,却都是整洁,也不敢对着百姓喝三道四,只是维持队伍齐整,禁人喧哗。
昨日里,新来的二老爷大肆整顿,清退了几个游手好闲的衙役,更是开堂锁了几个犯律的差人,高班头都跟着吃了挂落,挨了训斥。
衙役们左右互看,带着小心,巡查衙役左右翻检百姓的收执,有些没有的,也是和气的请人回去。
惹得百姓们都是大赞大老爷仁慈。
“当当......”
城南的钟鼓楼敲响报时钟,卯时到了。
“开门,诸位按号入门,休要聒噪吵闹”,高武年站在阶上大声高喝。
穿过仪门,打眼一瞧,便见县衙正院分了两张大案,秦浩峰和张海源各据一案,又有衙役护卫十余人,再有书吏多人。
“开审吧”,秦浩峰凛声道。
今日开审的案件,都是和杨王之流有关,反正死猪按在板上了,怎么拾掇还不是县衙说了算?
既能立威,又能安民,又能搏个名声,何乐而不为?
衙役引着一个百姓到了大案前,轻喝道,“给大老爷见礼”。
百姓忙是跪倒在地,叩头道,“见过大老爷,求大老爷给小民做主,给小民伸冤”,说罢又是磕了几个头。
“抬起头来,讲述事由”,秦浩峰看了状纸,苦主张甲里,本是县里的杂货铺老板,因着家里有一个有个小娘子,芳龄不过二七。
不过是在店铺里帮忙,让逛街的王宝义看见,强抢到手。
要说家花不如野花香,野花带刺易折,小娘子入府不过一夜,第二日便成了乱坟岗的尸体。
张甲里多次求告,自是无果,后来惹得王宝义兴起,砸了他的铺子,连着把张甲里也打断了腿。
“大老爷......大老爷,求求大老爷了”,张甲里不过四旬左右,已是头发尽白,使劲的磕着头,哭泣道,“大...老爷,大老爷啊,小民那女儿生的乖巧可爱,哪里知道......”,又是哭泣不止。
秦浩峰轻叹一声,拍了堂木道,“张甲里,如今王宝义已是押送京城,双方便不可对证,你可有证人?证物?”
张甲里听得县上人说新来的县太爷最是廉明无私,将县衙的三、四老爷都下了大狱,还要重开听讼,不顾家里的阻拦来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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