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万一......”监试官苦着脸不敢把话说完,摊着双手,“怎会如此?既是被罚,下科参加便是,这......这如何是好?”
“不过是再捱一个时辰,医官开了药”,搜检官也是无奈,这位爷定要考,陛下也许了,大家都受着吧,但愿没事。
十七日的午后,春阳走的有些慢,苍劲的槐树下阳光被抽的细碎,像是置气一般,就是不动。
西山墙上的青脊瓦自在的躺在春光里,即便斜垂似落,也是悠然自得,忽有一阵春风吹来,更是荡起来秋千一般,幅度越发大了起来。
春风带了暖意,却也是寒意十足,被它激怒了一般,风就大了些,“铛铛铛”,三声锣响,收卷了。
搜检官二人大口松气,还好。
等秦浩峰被抬到清风院,钱伯钧已是在此等候,打眼一瞧,便松了口气,笑着对老夫人和薛氏说道,“老夫人勿忧,多半虚久成疾,应是无大碍”。
老夫人松了口气,面色渐缓,双手微抖,忙是说道,“还要麻烦老医正,侯府定是重谢”。
薛氏低头抽出帕子拭泪,低声道,“侯府自当厚报,还望老医正多是神术”。
钱伯钧笑着拱拱手,就进了里间。
薛氏忙是劝说老夫人道,“母亲也是担惊受怕,如今青哥儿虽是有恙应是无事,母亲快去休憩吧,儿媳守着便是”。
老夫人点点头,轻声道,“青哥儿自有福报,你也勿忧,老妇便先回去,醒了传话于我”,薛氏忙是答应,又是施礼相送。
等秦浩峰醒转已是二日后,他自知自事,先是得了风热后是得了伤寒,号舍里得了风热敢吃药,得了伤寒他却是不敢,好在是八日方得病,也就硬抗试试,好在扛过来了。
老夫人坐在榻前的绣凳上静静的看着秦浩峰,祖孙相伴金陵,又千里赴西南,仿是昨日历历在目,老夫人不禁有些泪目。
秦浩峰醒转就看见老夫人,忙要起身,张嬷嬷就要上前搀扶,老夫人轻喝一声,“躺着”,眼神里既有慈爱又带了严厉。
秦浩峰讪笑一声,仍要起身,“累的祖母担忧,实是孙儿不孝,若不下榻给祖母叩安,孙儿更是羞愧难当”。
老夫人轻叹一声,挥退左右,上前坐在榻上,拍了拍秦浩峰的头,轻声说道,“乖孙,乖孙,莫要背的太多,背不动的,祖母亦是知道,太累”。
话音刚落,秦浩峰潸然泪下。
是啊,太累了,人情债自古难消,交利刃,献良种,纳银钱,制科举,图的什么?
无非是:
百年相传承肉身,生死如何了此恩
金陵青山白骨恨,京城制艺除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