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和三百六十一年谷雨,这一日必定会被载入海界史册,因为这一日发生了太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海界三皇子帝鲲铜鼎因叛国之罪被缚,太子帝鲲神奇披黑袍入宫,在传戟者的见证下,顺利承袭海皇戟,最重要是,困扰海界数百年的叛军组织四海盟突然宣布归顺,拥立新君。
帝鲲神奇以此不世功勋,成功登基为帝,文武百官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传遍龙城。
林孤见证了一切,帝鲲铜鼎如何一败涂地,帝鲲神奇如何逆袭上位,陈阿贵如何力挽狂澜。
他看着那个站在大殿中央的驼背老人,不禁心生敬佩,这场以天为名的棋局,令他对这个老人心生敬畏,心生忌惮。
东宫小竹苑,身受重伤的岳峦经过调息,伤势虽然已经稳住,但还需要休息,林孤按照陈阿贵的建议下将其安置在了他原来的住所。
花厅之中,林孤和陈阿贵相对而坐,场面有些诡异。
侍女奉完茶,陈阿贵首先开口:“老夫原以为世子会背起五殿下冲出皇都,没想到竟然会留下来。”
林孤放下茶盏,淡淡道:“左相觉得我该忌惮什么?”
陈阿贵眯了眯眼,笑道:“世子难道不忌惮老夫么?”
林孤面色不变,说道:“一局棋,横跨数百年光阴,左相的隐忍与心机谁能不忌呢?”
陈阿贵默然一笑:“除了世子,世间有资格与老夫探讨此局的想必不会有第二人了。”
林孤目光微沉,没有接话,天局对弈,他也心生向往,所以留了下来。
“当年无极皇帝突然驾崩,先皇作为其弟,被有心人推上海皇之位,只可惜相比无极皇帝的雄才大略,先皇的确远远不及。”陈阿贵淡淡道。
“帝鲲云鹏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左相眼见海界日乱,所以着手布局,而你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创建了一个叛军组织,名为四海盟。”
陈阿贵苦笑道:“四海盟创者的身份老夫隐藏了数百年,今日终于还是藏不住了,只是当初老夫创建四海盟的目的却不是为了今日之变,而是想以外力逼迫先皇发奋图强,只可惜老夫还是太天真了。”
林孤闻言呼出了一口浊气:“左相若想隐藏,任谁又能想到,堂堂海界左相竟然会是叛军的创始者,海皇昏聩,皇朝日乱,反而让叛军越来越强大,如今左相大人只是无需再藏了而已。”
陈阿贵没有接话,似乎是想看看林孤到底看清了多少。
“一场天局横跨数百年,不可能一成不变,岳峦的出现让你调整了布局?”林孤语气肯定的问了一个问题。
陈阿贵笑容不减,反问道:“何以见得?”
林孤拿起茶盏,喝了半盏茶后,说道:“帝鲲铜鼎凭什么确定自己一定能够承袭皇戟,顺利登基?难道不是因为四海盟创者告诉他,太子已经被诛杀了么?”
林孤目光灼灼的看着陈阿贵,继续道:“帝鲲铜鼎做梦也没想到,他的那些密信竟然都写给了自己的对手,等于亲手把罪证交给了对方。”
陈阿贵面色不变,呵呵笑道:“帝鲲铜鼎背后之人的确是老夫,不过他可不是傻子,老夫告诉他已经杀了太子,难道他就会相信么?”
林孤嘴角微弯,说道:“他的确不是傻子,若是在平日,他一定不会轻易上当,不过讨伐大军兵临城下,他若不想一败涂地便别无选择,我猜你告诉他这个消息一定是在岳峦起事之后,帝鲲铜鼎根本没有时间求证太子是否真的被杀,他只能赌,很可惜,他赌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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