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君临愣住,终是叹了一口长气,摆了摆手。
“你先回去吧,你爸那边先瞒着,我来想办法。”
这段时间,付迟年的变化江君临不是没有发现。
儿子开朗了许多,也爱主动说话了,不像以前那般沉闷。
这几天,一心只有工作的儿子更是每天抽时间跑来照顾自己,他说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
付迟年最后一句话她不是不懂,当年婆婆顾贺兰因为家世悬殊在付家不受公婆待见,为人处世举步维艰。
而她虽门当户对,却也要防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心机后婆婆,和阴险狡诈的小叔子。
她们受过的苦,江君临自是不想将来的儿媳再受,哪怕那个人是谷瓷。
况且,她本就对谷瓷心怀愧疚。
*
谷瓷从后备箱取出箱子,却被付迟年揽了过来,“给我吧,你不是腰疼吗?”
谷瓷一愣,原来这几天她腰疼付迟年都注意到了。
罢了,反正就在二楼。
付迟年将两个行李箱放在楼道间,随即掏出钥匙打开生锈的铁门。
里面的一切都维持着祖母在时的原貌,至今为止,已有十七年。
“怕吗?”
付迟年开口问站在客厅的谷瓷。
“这有什么好怕的,都是家人嘛。”
谷瓷突然想起之前的某一天,她问付迟年住在祖母去世的房子里怕不怕。
付迟年就淡淡的回了一句,“家人有什么好怕的。”
可谷瓷还是有些怕,因此她很少来楼下付迟年家,其实主要还是付迟年不乐意。
“这间屋子是我之前的房间,浴室在外面,你要是怕,我可以和你一起。”
谷瓷在行李箱里翻睡衣的手一顿,脸颊迅速红了起来。
“不、不用了,我不怕……”
谷瓷红着脸进了浴室,房子的格局她还是清楚的,和她家一样,付迟年的房间也正好在她房间下面。
付迟年勾唇一笑,谷瓷现在的胆子是大了些。
他记得祖母离世时,灵堂就设在楼下院子。
外面祭歌四起,他躲在楼道里哭泣,突然小女孩白花花的手臂递来一张皱巴巴的纸巾。
“哥哥,你别哭了。”
见眼前的大哥哥还窝在手臂里哭泣,谷瓷只好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
“别哭了,糖也给你好了。”
付迟年这才抬起脑袋,撞进一双琥珀色的浅瞳,眸子里除了害怕还有不舍。
“囡囡,你不是怕嘛,还瞎跑什么?”
谷父在门边喊道,楼下在办丧事,自家闺女明明说怕,还站在楼道里不知在干什么。
“哥哥,我回家了,这些给你。”
谷瓷将纸和糖一把塞进付迟年怀里,便急冲冲的上楼,屁颠屁颠的跑回家。
可以看得出那小孩多少是有些害怕的,小付迟年握紧了手里皱巴巴的纸和糖,眉头微皱。
那一年,付迟年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