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电梯后,谷瓷才后知后觉松开付迟年的手。
“怎么突然提前出发了?”
“想回老房子看看,已经让人打扫了,今晚我们住那吧。”
“好。”谷瓷点点头。
付迟年说的那套房子,是他祖母顾贺兰留下的,就在谷瓷家楼下。
1955年,付润行南下经商,与南城女子顾贺兰一见钟情。
本以为只是露水情缘,付润行却不顾家族反对,三媒六聘将顾贺兰娶回了家。
夫妻两人琴瑟和鸣近二十年,在当时的北城还成就了一段佳话。
美好的日子在某个午后打破平静,一年轻女子携五岁孩童闯进付家,孩子扑进付润行怀里,声声唤着父亲。
顾贺兰惊讶地看向丈夫,而一向稳妥有礼的付润行却慌了神。
原来所有的山盟海誓都是昙花一现,不管当初爱得多热烈,也难逃色衰爱驰。
顾贺兰外柔内刚,眼里更是容不得沙子,即使当时孩子已十九岁,她还是果断离婚回了南城。
“建平,你大了,妈不想瞒你。这些年我在付家过得并不快乐,唯一支撑我的是你爸给的爱,可现在它不纯粹也不再神圣了。妈想自私一回,做一回自己。”
在南城,顾贺兰将余生都奉献给了教育事业,她教学生读书写字,更教学生何为爱人,何为爱己。
又过了二十年,付建平才有孩子,那时顾贺兰也退休了,却仍扎根在教育领域。
她的后半生过得极其清贫,所有的钱都用来作了教育公益,只有每年寒暑假乖孙付迟年过来时,她才会奢侈一把。
*
下飞机时已是凌晨一点,付迟年安排人在机场留了车,驱车回老房子的路上,谷瓷格外的清醒。
“怎么不睡了?”
付迟年看向副驾驶上坐的板正、看着窗外发呆的谷瓷。
路灯在她脸上划过,留下忽明忽暗的侧影,长睫轻轻颤动,震得他心神不定。
“一年没回来了,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变化。”
谷瓷和谷源每年清明节都会回来给谷父扫墓,可今年谷源忙着毕业留校申请,而谷瓷也刚好和团队接了个项目。
兄妹俩就计划着今年回来过年,再一起去看谷父。
付迟年抿唇不再说话,下午江君临回老宅后特意支开付建平,问儿子谷瓷的事。
“小迟,我上次说谷瓷的那个孩子,你有没有去查?”
“妈,孩子是我的,2岁4个月。”
江君临的身形明显晃了晃,难道她逼谷瓷离开儿子时就已经怀孕了?那她都做了一些什么?
“小迟,你打算怎么办?”
江君临声音微颤,唇色又白了几分。
“妈,我已经和她领证结婚了。”
付迟年握着江君临的手,这几天母亲恢复的很好,指标一切正常,他也不想再瞒着。
“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爸和程伯在为你和一宁准备婚约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居然不和我们商量?”
“妈,您别激动。我爱的从来都只有谷瓷一人,现在我们有了孩子,我怎能放她们不管?”
“那你也不能和她结婚!你这样将付家置于何地?又将一宁置于何地?我是不会认这个儿媳妇的!”
江君临又急又气,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妈,我和一宁这几年都是以兄妹互居,我们不曾对对方有男女之情。”
“你!”
江君临瞪大了眼睛,可她看到儿子眼里的坚定和认真后,又如泄了气的皮球般。
儿子的秉性她自是了解,付迟年不会拿这种事说谎。
“妈,事已至此,爸那边该要我承担的我不会推脱。”
付迟年顿了顿,又接着道,“付家的委屈,祖母受过,您也尝过,谷瓷是我爱的人,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