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答应了梅儿陪她练习骑射,当晚,蓁蓁去了将军府。
去练武场之前,她征得梅儿同意,先去了地牢。
她有一个疑问,需要找其间的白发老人解开。
走到最后一级台阶,她已经能够听到少年粗浑豪放的声音:“哎……嗨嗨嗨!
哎……嗨嗨嗨!
哎……嗨嗨嗨!”
轻轻敲门,成功打断了少年的声音,他用极不耐烦的语气,哼道:“谁?
装什么文绉绉?!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这种语气,配个白眼最合适。
蓁蓁推开门,却恰好瞧见少年正在翻白眼,忍不住便是一笑。
少年似乎未曾料到是她,顿时红了脸。
他眼睛望着自己的脚尖,上前施了一礼:“小人以为是……是……请贵人谅解!”
白发老人躺在稻草上面,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
“无妨。”蓁蓁轻拍少年肩膀,斜瞥着老人,笑问道,“老伯是刚睡着?”
显然少年与老伯平日里经常玩闹,他大喇喇道:“祖父方才还与我斗嘴呢,怎可能睡着了?”
说着,便要去叫醒他。
蓁蓁却低嘘一声,示意他不要打扰老人,放低声音道:“本也无事,只是来瞧瞧你们。”
少年却是满面惊喜道:“贵人是要带我们离开?”
只要将军夫人同意,带他们离开绝对没问题,关键是把他们安置在哪儿?!
若再来一次封城,他们全都得暴露!
此处虽然阴暗不讲天日,但胜在安全,且有吃有喝,不必担心什么。
想到此,她摇了摇头,认真道:“我会带你们离开,但不是现在。”
少年阳光的脸,瞬间暗沉下来,赌气般坐到老人身边,再不理蓁蓁。
老人睁开眼睛,翻身坐起,理一理乱了的白发,食指点着少年的额头,满是宠溺道:“你呀!”
蓁蓁也坐在老人身侧,把一根长长的稻草,一分为二,笑眯眯问道:“白飞予,老伯可认识?”
垂头丧气的少年腾地站起来,目光灼灼望着蓁蓁,惊叫道:“你怎会知晓——”
方才满面宠溺的老人,瞬间变脸,厉声喝止:“飞成!”
少年斜睨着老人,嘟嘴不满地坐下,抓起一把稻草在手里用力地揉搓着:“祖父——”
瞧两人情形,似乎少年触碰到什么禁忌,但是,不过是个名字,有什么好禁忌的?
蓁蓁暗暗忖度,等待着老人的回答。
然而老人拿着一把梳子,把白发梳理整齐,双手抱在脑后仰躺稻草上,闭上了眼睛。
这分明是故意不搭理她!
蓁蓁把手里的稻草摇一摇,慢条斯理道:“白飞予在公子佗别院的水牢里。
不只是他自己,他带的人都在里面。
现在,活着的还有二十六人。”
梳子“啪”地掉在地上,一老一少把目光投在蓁蓁脸上,震惊到说不出话。
疑问已经得到证实。
蓁蓁无声一笑,优雅起身,便要离开。
祖孙俩震惊过后,老人跪在了稻草上:“贵人留步,白飞予是白眉的大孙儿!
请问贵人,他,他可活着?”
蓁蓁停住了脚步,转身,只见祖孙俩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搀起老人,她诚恳道:“老伯,白飞予已安然无恙,之所以知晓他的情形,是因救他的人是我。
他现在一处比较隐蔽的所在养伤。
可惜那地方太小,且不及将军府安全,故而,我暂时没有带你们出去的打算。”
老人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在蓁蓁的搀扶下,软软瘫坐在稻草上。
良久,他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眸如同水洗过般清亮,低声道:“他可有告诉贵人什么?”
如玉蓝眸弯起,蓁蓁轻拍老人胳膊,附耳低语道:“放心,告诉与不告诉,没什么区别。
因为,我有图!”
望着面前这张自信的小脸,老人的表情中现出钦佩,他点头,道:“小人相信,但也会帮贵人把它们取出来!”
矿脉取出来,也不会变成她的,而是鬼方人的。
蓁蓁有清醒的认知。
但是,通过和老者对话,她确定了一件事:她的父王,当年找到了两张矿脉图,而非一张。
只因某个未知的因素,而没有进行开采。
小插曲后,蓁蓁离开地牢,径直来到练武场。
明亮的月光下,梅儿已经骑着马在场上弯弓搭箭。
她今日用的弓箭,小巧玲珑,是蓁蓁小时用过的,她极是趁手。
见她来到,梅儿打马跑来,黑发在风中飞扬,脸上笑意盎然。她从马上跳下来,用帕子擦着汗,道:“小禾,我最近饭量比从前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