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徐馨兰得知自己摔断了腿,并就算得幸能治好,日后也不能再如往常一样走路,自接受不了。
才醒过来,就闹着寻死觅活,并谁劝都不管用。
徐国公最后发了火,狠狠一掌拍裂了一张凳子后,徐馨兰这才吓得收敛了些。
徐国公怒吼道:“你长这么大了,你怎么就不能替爹娘考虑考虑。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些日子来你所做的每一件事,可都是在胡闹!你若好好的待在营帐中,不去逞那个威风,你会有今日的下场吗?你娘因为你,急晕过去了,到现在都还没醒呢,你倒是好,还在这寻死觅活的,你就不怕彻底把你娘给气死了?”
徐馨兰也并非全然豁得出去,真要死,她也没这个勇气和胆量。所以被父亲骂了一通后,她也就不闹了。
可虽然不闹,但仍是哭着。一直哭,脸上的泪就没断过。
她心里也委屈啊,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可父亲却把一切罪责都往她身上推,她难道心里就不叫屈吗?
徐馨兰不管不顾,边哭着,边冲自己父亲吼回来,道:“您现在知道凶我了,难道今日这样的下场,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吗?当初谁让你们擅自做主替我去退亲的?若不是你们自作主张,我也不会是今日这个样子。”徐馨兰心里始终抱有遗憾在,她总觉得,若非父母绝情,见齐家倒了就急于撇清干系,不再观望观望,她或许就不会是今日这个下场。
为什么他们不能再等等呢?为什么要那么着急。
可时光不能倒流啊,永远都回不去了。
傅端听她不合时宜的又再提这些,心内不由一阵讽笑。
这还当着自己和乔太医的面,她竟也毫不顾虑的说这些,真是不怕传出去后外人耻笑了。
傅端没作声,只垂了眼眸,转身默默站去了一旁角落。
徐慎心中又再次骂妹妹是蠢货,他无奈至极,却又不得不来圆场。
徐慎道:“小妹,你只是不甘心,而并非真的对过去念念不忘。你从小就被宠着,要什么有什么,那次退亲,是第一次父母违背你的意思行事。你在家娇纵惯了,便受不得这些委屈,哪怕如今的夫婿比从前的要好,你也因那份执念在,而忽视了眼前真正对你好的人。”
“傻丫头,别再傻了,快快看清谁才是那个对你真正好的人吧。莫要再糊涂,令亲者痛,而仇者快了。”
徐慎的一番圆场,倒给傅端找回了些面子。
傅端心中未必感激徐慎,但却也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馨娘,事已至此,我们便好好面对现实。乔太医是太医院内最有名气的专治跌打损伤的名医,他说了能治好你的腿,那就一定能。只是这个过程或许会艰难些,需要你耐心去忍耐。忍过去了,就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徐慎附和:“妹婿所言对极,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再娇气。”
若真有寻死的勇气,一头撞死就算了,可她偏没有。既死不得了,那就必须把腿治好。
脑子稍微清醒些的徐馨兰,立刻看向一旁乔太医,问:“能治好?”
乔太医不敢说谎,担下这个责任,但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一旁徐慎又开了口:“乔太医,可是深得两朝帝位信任的。想当初,先帝后宫的豫妃也是摔了腿,最后不也是乔太医精心调理好的?陛下已经下了旨意,要乔太医全心为你医治,你难道还敢怀疑陛下?”
徐馨兰自然不敢。
徐慎安抚完妹妹后,又侧身朝乔太医看来,朝他递了一个恳求的眼神。
乔太医无奈,只能也顺着徐慎话道:“夫人的伤势……虽有些重,但也不是全然没有痊愈的可能。奉陛下旨意,必会尽心尽力为夫人医治。只是,过程会痛苦,还望夫人能撑得住。”
和断腿日后变成残废比起来,治腿哪怕再痛苦,她也接受得了。
所以,当即徐馨兰便严肃说:“只要能治得好,怎样的苦我都能接受。”
“好。”乔太医便也顺势说,“夫人今日既劳累,又受了惊吓,这会儿合该再躺下好好歇息。夫人的伤势老夫心里也有数了,这就去再同别的太医们一起商量下,以便于更好的为夫人治腿。”
有求于人,徐馨兰自然态度极好。她郑重朝乔太医道了谢后,便在侍女们的帮衬下,又躺了回去。
傅端仍留下陪护,徐慎则亲自送乔太医出门。
一出了营帐,乔太医便急急说:“徐世子,你这样……可是为难老夫了。这……老夫并没有把握,这最后总是要穿帮的……不如一开始就告诉她的好。”
徐慎知道此事令乔太医为难了,他先是致了歉,然后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来。
“舍妹自幼便是娇养着的,没受过什么苦。若现在就叫她知道这腿不能彻底治好,她怕是从一开始就不会配合。所以,只能选择这样先骗着她,也正好给她些时间好好想想。或许日子久了,她自己也就能接受了。”
乔太医很能理解徐家人的一片良苦用心,他也应了下来,道:“既世子这么说,老夫就依世子所言。老夫必会尽心尽力去做,但若结果真不尽如人意,也还望世子日后做个见证,不要怪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