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雷老头这么果断就拒绝了。
钟鸣的表情变得更委屈了,索朗也有些发愣,不知还有什么办法能说服这位雷神爷。据说,这位可是打定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的主儿。
就在俩人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雷震却忽然话锋一转,说:“我只管把吕大凯叫过来,至于怎么跟他说,你俩自己想办法。他要是同意,你们就查;他要是不同意,你们也别再烦我。”
一听雷震这么说,俩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出欣喜——雷震嘴上说是不管,但他把吕大凯叫来的这个举动,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只是,这俩人也不想想,吕大凯被雷震这一“叫”,心理阴影面积又会扩大多少。
试想,如果你是吕大凯,自己的下属有事不和自己说,却总是跑去找上面的大老板,然后再通过大老板给你传话——那感觉,简直是憋屈他妈给憋屈开门,憋屈到家了。
然而,这俩人一个是刚退伍不久的特种兵,另一个则是毕业后就在李文元的庇护下一门心思钻研业务的职斗小白,对于这种需要职场智慧的事,自然有些应付不来。
雷震看着俩人跃跃欲试的样子,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一门心思想着破案不是坏事,但过于愣头青就比较麻烦了。何况,除了吕大凯,甘泉市局还有个付伟光呢。吕大凯肯定会心里不痛快,但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而这个付伟光......唉,不好说!
“这也就是你们吕局,换个脾气稍微火爆点儿的,估计早就忍不了了。”
雷震先是轻描淡写地提点了一句,又说:“就算你们能拉大旗坐虎皮地去忽悠吕大凯,那付伟光呢?他可没吕大凯那么好说话,你俩打算怎么说服他?”
按理讲,调查罗林这种事,除非有正当理由,否则不应该瞒着付伟光。然而,索朗恰恰不想让包括付伟光的刑侦支队的其他人知道。至于原因嘛,当然是怕走漏风声。
但这样的理由,又不适合直接跟雷震说。因为,一旦索朗这么说,就意味着公开表明对付伟光以及刑侦支队其他人的不信任。
想了想,索朗试探着说:“我们付队请了半个月病假,去住院做手术了,这个时候正是术后恢复的关键时期,如果让他听到这个消息,我怕他着急上火,对病情不利。”
雷震横了他一眼,问:“那你什么意思?”
索朗给了钟鸣一个眼神儿,钟鸣会意,马上接口道:“雷厅,我们大家都知道,您老虽然要求严格,但对下属也是最爱护的。基于现在这种情况,处理方式是不是应该更人性化一些?”
“怎么个人性化?”雷震的脸上写满了:你小子少给我绕弯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钟鸣干笑一声,喉结上下耸动,说:“不如让我们先做些初步调查。如果真的发现疑点,再有针对性地和付队沟通,总比空口白牙地去说更有说服力。”
“你就那么笃定能找到疑点?”雷震斜睨着钟鸣,问:“如果不能呢?”
“没有疑点不是更好吗?说明我们的队伍还是很纯洁滴。”钟鸣厚着脸皮说:“这样付队也可以不受打扰地安心养病了。”
“你小子算盘打得倒是挺精。依你的意思,如果什么都查不出来,就黑不提白不提地过去了?”
雷震继续保持着斜睨的姿势。只不过,由于身高落差的缘故,他在斜眼的同时不得不把头抬高,以至于原本应该霸气侧漏的pose,显得有些气势不足。
然而,钟鸣还是很配合地低头缩肩,表现出应有的瑟缩。
“如果什么都查不出来,说明是我们错了,到时候随您处罚。”说话的是索朗。话说得中气十足,站立的姿势也依然是笔直如标枪。
“好,那我就给再给你俩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如果什么都没查出来,我也不罚你们,只要你俩老老实实地把《结案报告》和《起诉意见书》放到我桌子上来。”雷震边说边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办公桌。
“那如果我们查到线索呢?”钟鸣问题出口,似乎怕雷震误会自己是在抬杠,又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虽然没结论,但有了需要进一步深挖的线索。”
“那我就把吕大凯和付伟光一起召集过来,你们用自己查出来的线索说服他们。”
雷震微抬着头,目光如雷达般在钟鸣和索朗的脸上来回扫视一遍,而后一字一顿地说:“只要展开调查,即便没查出任何问题,此事都不可能不了了之。总之,对于坚持调查自己队友这件事,你们最好提前想好,三天之后怎么对吕大凯、付伟光还有那个罗林解释吧。”
“可是,如果真的查出罗林有嫌疑,那么,我们要沟通的对象里就不需要包括嫌疑人了。”钟鸣不屈不挠地抠着字眼。
“行,算你小子恨。”雷震黑着脸,挥了挥手,说:“没别的事儿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哦。”钟鸣乖乖点头,正准备离去,却又忽然想起个问题,于是,转回身,一本正经地问:“反正查到查不到都有一劫。那,原定和吕局的沟通,要不也等三天后一起吧?”
索朗见雷震的眼中隐隐已有雷电闪烁,忙拽上钟鸣,闪身出了办公室。就在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关上的前一刻,他们听到了身后的咆哮:“你小子要造反是吧?你给我回来,看我不好好给你拿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