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穆玉宁提醒,云月真也知自己此关艰难,但穆芷兰找到她的时候,是那般言之凿凿。
而且关姨娘生前有多受穆侯爷宠爱是人尽皆知的,若这世上只有一人能知内情,也只有穆芷兰的母亲关琼儿了,加上穆芷兰是恨透了穆玉宁的,这情报应当不会有误。
她定了定心神,艰难地站了起来,看向穆芷兰,道:“郡主虽已没了父亲母亲,可还有一位血亲之人在世上,两位姐姐都是穆家的女儿,你们两位的血自然应该相融,对吗?”
原来她们打的是这个心思,让自己和穆芷兰滴血相验,穆玉宁面上看不出神色,但心里却很明白,自己与穆芷兰生身父母俱不相同,二人的血定然不能相融。
“我?”穆芷兰一脸无辜,惊讶地问道,似乎对眼前之事一无所知。
这个关卡云月真也懒得与她多计较,要扮无辜便扮吧,总之穆玉宁今天必须身败名裂,“对,就是你!去备一碗清水来。”
她前半句是同穆芷兰说的,而后半句却是同穆芷兰身旁的侍女说的,那侍女闻言立刻抬步去备水。
厅内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清晰可闻,原本众人都觉得云月真所言荒谬可笑,但见她一副十分有把握的样子,大家心里也没了底。
没一会儿,那侍女端了一碗清水和一把匕首进来,放在厅内,穆玉宁没有半分犹豫,伸出了手。
下一刻,曲水抽刀而出,轻轻在她指尖一划,刚刚好只破开了几不可见的一丝浅浅伤口,穆玉宁用拇指一捻,挤出了一滴血,滴入碗中。
流风则立即掏出怀里的伤药,仔细地给她抹上,多一滴的血都没有让她流出来。
穆芷兰慢慢上前,四下环顾却无人相助于她,就连忠王也只是凝眉不语地立在一旁,一动不动。
她犹豫片刻,只有云月真向来递来了一个鼓动的眼神,她咬咬牙,拿过那匕首,闭眼往自己手上一划,顿时血流如注,她小心把手伸到那清水之上,可还是没有控制好,多滴进去了两三滴。
不过哪怕她多滴了几滴血,那碗里穆玉宁的血却如周遭有一层屏障似的,将她的血远远隔开。
云月真见状大喜,“不能相融!”
徐太师和徐景立俱是一震,这嘉义郡主竟然真的不是穆侯爷所出?!
“来人,来人!快把这贱人给抓起来!”云月真血气上涌,心中无限的痛快,她仿佛又做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云府嫡女,张牙舞爪地呵斥着周围的王府侍卫。
穆芷兰也是大喜过望,母亲果然没有骗她,穆玉宁竟然真的不是父亲的亲女儿,难怪父亲那般见不得他们母子三人!
可她狂喜之中,无意把视线扫到了一直静默不语的忠王身上,却见他脸色似有不对,但她来不及多想,只觉得老天有眼,终于让她抓住了惩治穆玉宁的机会。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擒住这个贱人!”
王府的侍卫见王爷宠妾发了话,而王爷也并没有制止,终于拔刀上前,与流风曲水对峙而立。
两位少年皆是一副沉重又警惕的样子,怒喝道:“谁敢伤郡主分毫!”
兵荒马乱之中,穆玉宁却神色不变,只是冷冷地与忠王隔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