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裤子扒到膝盖时,棠宁便小心翼翼地不敢触碰到他小腿上的伤口,一点点缓缓地脱了下来。
而景暄只觉脱裤子这段时间格外缓慢难熬,好像比他一辈子都长。
又思及棠宁性格本来豪爽粗放,竟为了他如此小心谨慎,不由得心下一热,眼睛微红。
棠宁给他脱掉裤子,便又扶起他,给他穿上老妪拿来的粗布衣裳。
景暄觉得棠宁一路陪他逃亡本就受累受苦,他不该装昏迷让棠宁辛苦给自己穿衣服。
他浑身肌肉绷紧正欲爬起,又是一阵微热的风一吹,吹得他光溜溜身体一僵,一股耻意沿着脊柱攀升,脑袋像是煮了粥的锅子咕噜噜的。
他平素洗澡都不好意思让宫女伺候,最多让小夏子给搓过背,如今身子被棠宁看了个精光。他最终还是选择继续躺着一动不动。
棠宁正给他翻面套衣服,忽然发觉对方腿好像动了一下,以为他醒了抬头一看,发现他眼睛还是紧闭着,睫毛长得厉害,又黑又密,和小孩子的睫毛一样。
让她恍惚觉得是在给某种等高的人形娃娃穿衣打扮。
“还真是个睫毛精。”棠宁随口吐槽一句,继续心无旁骛地给他穿衣服。
景暄:她刚刚说我是什么精来着?
景暄还在纠结棠宁刚刚究竟说自己什么精,就差憋不住要开口问了,忽然发现她不知道给自己套了个什么,如同麻袋一样粗糙,将他皮肤刮得生疼,又擦过某些细嫩部位,浑身像是掣过电一般不住轻颤,热气直往脸上蒸。
他闭着眼强忍着,祈祷衣服能快点穿完。
但是他又被翻了个面,他唯一得以保留没有被看光的屁股也大白于天下。
他心已死,只管将自己当作被人从水里拉出来晒死了的王八。
棠宁给某王八拉上裤子翻面翻了回去,便被老妪叫出去一起烧饭了。
闻到饭香,景暄终是装死不得,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活”了过来,哑着声音喊道:“棠宁!”
喊完他脸一热,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忽然变了味,刚刚喊得那一声好似撒娇一般。
“殿下醒得正是时候,想必是饿了,我扶你去吃饭。”棠宁见景暄醒了,终是松了一口气,抱着胸轻笑道。
主角果然总是能大难不死。
景暄现在都不敢直视棠宁,又装作未发现被人换了衣裳,只瞥过眼去,闷声道:“辛苦你了。”
饭桌上却未见老农身影,棠宁疑惑地望向对面桌子上的空位。
老妪讪笑道:“老头子他素爱喝酒,和其他老头喝酒去了,咱们别管他。”
棠宁觉得这老头大晚上还去找人喝酒还真是嗜酒如命,也不敢多想。
景暄吃饭时头昏昏沉沉,抬不起来,只当是刚刚燥的,心不在焉地吃着饭。
到夜里睡觉时棠宁将景暄放在床上,景暄见只有一张床且床很窄,正要提出让棠宁打个地铺把他放到地上睡。
谁知棠宁刚将他放下,便也上了床合衣睡下,因为床很窄,她斜卧着,胸紧贴着他手臂。
她竟然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温热的鼻息吹拂得脸上发痒,他心里也起了一股痒意,手不自觉用别扭地姿势伸了过去,指尖触到了她的鼻子,往上巡梭,被她眼睫扫过,心便像是一片轻柔的羽毛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