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说什么!?”茶烽把姚之沅死死抵在营帐边上,凶狠的看着他。
他刚从战场上回来,浑身都还满是血污,眼神凶得厉害,这本是缓一缓就能压下去的狠辣,可是却在听到姚之沅的话之时,变得更加疯狂和阴狠。
姚之沅被茶烽禁锢得动弹不得,两只手掰着茶烽的胳膊让自己稍微能呼吸一点。
看着突然疯狂的茶烽,姚之沅感叹不已,他试图安抚这头暴躁的凶兽:“你冷静点,现在不是你发疯的时候,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你做呢!”
然而茶烽根本不想听姚之沅说这些话,他用力甩开姚之沅,瞪着他吼道:“是,老子现在就去宰了乾邦!”
说着茶烽就要去驾马,从背影就能看出他此时的愤怒和疯狂。
姚之沅顾不上脖子上的痛,扶着营帐挣扎着直起身体,一把拉住了茶烽的胳膊,“王妃有事交代你。”
他话音落下,茶烽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猛地顿住了脚步,虽然不耐烦的甩开了姚之沅的手,又大步流星的往前面冲。
姚之沅还以为他没听进去,刚要开口,就瞧见面前的那个背影突然停下,然后毫无预兆的转身,走进了一旁的营帐内。
帐内。
傅晚正替秦杳处理着伤口,秦杳似是昏迷着,但她紧皱的眉头和颤抖的肩膀说明她人还保持着清醒,身上的污血已经清理干净了,洁净的脸没有一点血色,甚至布满了密汗,额间的碎发被汗珠打湿,紧紧的贴在她的额头和两鬓。
傅晚瞥了一眼杵着的茶烽,没理他,专心着手里的事情。
茶烽的视线从秦杳的脸上移开,不自觉的落在了她肚子上。
姚之沅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王妃有了身孕,已经三个多月了?
这怎么可能呢?
而且,而且......孩子留不下来是什么意思?
茶烽混乱极了,脑子里就像浆糊一样,根本理不清任何东西。
“人来了!”
茶烽正走神着呢,帐外突然响起了姚之沅的声音,随后之间他带着两个妇人走了进来。
两个妇人应该是被掳来的, 人还处于惊恐状态,看着满帐篷的人瑟瑟发抖。
“药。”身旁的士兵赶忙把准备好的药放在了傅晚手里,他包扎好秦杳肩膀上的伤口,给她喂下了止痛的药碗,然后又给秦杳喂下了一碗黑乎乎的药。
“王妃,这要半个时辰之内就会发作,您忍着点。”傅晚在秦杳身边说道。
秦杳躺在床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眼眶周围红了一圈,她一只手放在肚子上,喝了药的嘴唇还有些颤抖,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她还保持着清醒,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她朝着姚之沅招了招手,姚之沅快步走了过来,单膝跪在床边,傅晚退到了一边,方便秦杳说话。
“秦帅放心,末将会替您守好大营的。”姚之沅率先开口,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然而秦杳却轻轻摇了摇头,微小的动作牵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她咬牙坚持着,有气无力的开口说道:“不,告诉宋怀舟,主动出击,你们兵分两路,他正面对抗乾邦,你带人绕后,咱们不能被困在这里。”
她说话很吃力,声音听起来也很虚弱,最后几个字甚至都没有发出声音,姚之沅只能凭借嘴型分辨她说了什么。
秦杳还想说什么,但不等她开口,姚之沅就替她说了,“王妃您安心,末将明白您的意思,呼延桀想用乾邦拖延时间,让荣戚扬回援,末将不会让他得逞的,您放心。”
见姚之沅明白了,秦杳艰难的用嘴角扯出了一个微笑,随后她又看向茶烽,茶烽会意,但却好一会才不情不愿的上前两步。
“秦帅。”茶烽隐忍的看口,让人捉摸不透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乾邦不除,咱们就会被一直困在风鸮城,你——”
“天狼已经掌握了乾邦的行踪,现在他也有伤在身,属下已经下了击杀令,我会去除掉乾邦。”茶烽是第一次打断秦杳的话,他实在是不忍心看见秦杳因为说话牵扯到伤口而疼得皱眉却不得不隐忍着的模样。
茶烽一直都很清楚并且轻易就能洞悉秦杳的决定,秦杳也知道,她并不生气说话被打断,反而笑着点头,“让暗卫传令池永松,让他做好准备,荣戚扬可能近日会有所动作。”
说话间,秦杳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下体传来,她下意识的想要蜷紧身体,但她胳膊上的伤让她动弹不得,她只能紧紧的攥着被子。
傅晚看出了她的难受,知道应该是药效发作的原因,他让茶烽和姚之沅都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他和方才那两个被掳来的妇人。
妇人在来的路上就被告知是来做什么的,她们都是风鸮城内的稳婆,知道秦杳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傅晚想避嫌但又不放心,只能远远的站在了临时准备的屏风后面,留意着里面的动静。
其实以秦杳现在的情况,喝不喝那一碗滑胎药都是一样的,孩子都保不住,她不仅有外伤,还有内伤,天狼把秦杳护送回来,一把脉他就知道了。
只是喝了那碗药,能更利落更快结束她的痛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