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杳自从进入北越边境之后,便一路势如破竹,一月之内连下边境二十城,气势如虹,无人可与之较量,逼得还远在皇城的呼延桀一连三道旨意下给荣戚扬,让他回援救驾。
然而荣戚扬秉承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个人原则,把呼延桀的旨意忽视了一个彻底,随意的安抚了几句就接着执行自己的计划。
而这一切也都是秦杳预料之内,荣戚扬外露的野心过于张扬,以致于她甚至都无需过多的担忧此事。
也正是因为荣戚扬的不管不顾,激发了呼延桀的危机感,他不得不再次下征兵令,集结国内现有的所有力量来对抗秦杳。
可是北越国内两年之内已经连续两次征兵且十分严苛,这次征兵令一下,不仅激起了百姓的对抗情绪不说,征上来的兵也寥寥无几,偌大一个北越国,国土面积有东堰国三分之二,可现在能用的兵力却仅仅只有三十万不到。
呼延桀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经过和大臣们几天几夜不间断的商议,呼延桀不得不派出自己手下最后的王牌,意图在秦杳进入北越腹地、局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将她阻拦在边境。
呼延桀的王牌是跟随他多年的一支军队,约摸十万人的左右,这是呼延桀还未登上王位之前,征战四方留下来的最忠心、战斗力最剽悍的王牌队伍。
这支军队他从未示人,因为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后路,北越动荡不安,宗亲贵族人人盯着他身后的王位,保不齐什么时候他们就逼宫造反什么的,这些人,他隐藏了很多年,不曾想到最后竟然用到了这里。
他派出这支军队的同时,不停的给荣戚扬施压,命令他立刻回援。
而这一次秦杳跟叶戟的人失联,就是因为这支军队的缘故。
领兵之人叫做乾邦,三十来岁的样子,长得五大三粗身材十分之魁梧,满脸络腮胡更是给他平添了几分凶相,不仅如此,此人身手了得,使得一双玄铁打造的厉斧,一斧头劈下来,秦杳根本不敢跟他正面对抗。
原以为这样一个剽悍之人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不曾想他竟然还熟读兵书,兵马调度同样精通,就连秦杳都着了他的道,在路上被他伏击,被迫缓兵蛰伏。
秦杳退回风鸮城,在这跟乾邦对峙了三天三夜,期间不得已封锁一切消息,直到三日之后,乾邦先扛不住往后撤了一步,他们之间的气氛这才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
这时候秦杳才松下一口气,也不敢耽搁,赶忙就重新联络上了红鸾阁,与此同时,她也终于在进入北越一个月之后,跟平俣联系上了,而平俣递给她的第一条消息,就是关于裴腾的死讯。
裴腾跟随秦杳多年,生死的交情,不曾想到最后竟然都没有见上一面。
然而她根本就没有伤心的时间,只能让人厚待了裴腾的家人,给了一大笔银子,希望他们的日子能好过一点。
风鸮城消息复通,红鸾阁的消息也源源不断的送来,帅帐内,她一封一封的查看着送来的消息。
茶烽站在帐门口,时不时的替秦杳更换燃尽的蜡烛。
直到深夜,秦杳才从海量的消息里抬头,她捏着酸胀的眉心,舒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开口,“茶烽。”
茶烽转过身,“属下在。”
“告诉平俣,让他查清楚乾邦的来历,此人非同寻常,是我们很大的阻力。”
茶烽闻言,点头,道:“消息复通的第一时间属下就让天狼出动了,他们会联络上平俣的。”
秦杳困顿至极,低着头不想说话。
茶烽察觉到了她的难受,开口询问道:“秦帅是不是有哪里不适?”
其实他前几日就感觉到了,但那时正是跟乾邦对峙的关键时候,他不敢问,只是更加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以防万一,今日战局缓解了,他才敢开口问。
可是秦杳也说不上来自己哪里不好,就是感觉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气,倒也不是很难受。
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茶烽不放心,继续说道:“还是请傅大夫来看一下吧。”
“不用了。”秦杳摇头,“他这几日忙着诊治伤员,现在不定在那个屋子里睡着呢。”
“那明日属下去请。”茶烽很坚决,秦杳也不好再拒绝,只能点头。
“你先去休息吧,我这里没别的事情了。”
“那,秦帅早些歇息。”说完,茶烽这才有些不放心的离开了。
看见茶烽离开,秦杳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她不是没别的事情,相反,她有很重要的事情,叶戟在信中说温照凛已经到了飞鸿关,想来现在肯定在大发雷霆呢,唉——她又骗了他......
这回可咋收场啊!
她一直期待着跟温照凛见面,但现在,却又有点胆怯了,有些事意料之外,让人防不甚防。
翌日一早,探子很快就送回消息,乾邦近日并未有交战的打算,秦杳心里松了一口气,一个月不停歇的攻城,趁这个时候也让秦家军休整休整,面对乾邦,他们需要充沛的精力才行。
可即便休息秦杳也不敢偷闲,用过早膳之后就开始研究对策,乾邦再厉害,这一关她也必须要过,她此行,是必须要兵临北越皇城的!
只是她刚走到沙盘边上,外面就响起了茶烽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浓烈的苦药味儿。
一闻这味儿,她就知道是傅晚来了。
这人每次来见她绝不会空着手,要么给她带瓶不知道装了什么的药瓶,要么给她带一碗苦到人头皮发麻的药,简直让她苦不堪言,下意识的想要拒绝见傅晚。
可是她不见不行,不仅不行,还必须隔一日就见一次。
傅晚进来,看见站在沙盘边的秦杳眉头瞬间就蹙起来了,对她的行为表示很不满意,“王妃还是多注意休息才是,听茶烽说你这几日都熬到深夜,你这......”
傅晚很焦虑,因为他很清楚秦杳的身体状况,所以见不得她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可是有些话他又说不得,看见秦杳略显苍北的脸色,他也只能生憋着!
看见欲言又止满脸烦躁的傅晚,秦杳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茶烽,示意他先出去。
茶烽离开之后,秦杳很自觉的把那碗苦到发酸的药喝了,然后伸出胳膊让傅晚把脉。
傅晚把话生憋了回去,现在心里正难受着了,好在他已经习惯了,深吸了两口气镇定下来,然后给秦杳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