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所有的变故都是悄无声息的时候发生的,汴京城从年初三开始,就被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着什么,但却又让人无迹可寻,压抑极了。
正当大家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北越使臣索金被人暗杀,尸体被悬挂于菜市口,招摇过市,其凶手手段残忍,索金的手筋脚筋全被挑断,全身关节错位,是被活活疼死的!
事情一出,震惊朝野上下,北越使臣大怒,跟皇帝当朝争论起来,势必要讨回一公道!
皇上震怒,勒令大理寺彻查此事,三日内将凶手绳之于法!
命令一下,整个汴京城的百姓都为大理寺捏了一把汗,索金被杀当晚,汴京城暴雪,没有留下任何凶手的踪迹,就连凶手的杀人手法都在当今世上无迹可寻,实在蹊跷至极!
“砰!”养心殿内,闫曜梁将穆察的上书狠狠摔在了地上,怒火中烧!
高迁屏气凝神,颤颤巍巍的捡起,上面是穆察的亲笔信,若是朝廷不能给他们一个交代,那么北越和东堰国,必将兵戎相见!
“皇上,此事分明就是有人想要破坏两国联姻,其心可诛啊!”
“朕何尝不知道!”闫曜梁双手叉腰,来回踱步,“他们还好意思问朕要交代?若不是他们执意求娶秦杳,怎么激怒秦杳,她又哪里会对索金下手?”
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没有证据的事,只能嘴上说说,只是此时的闫曜梁似乎忘记了,他亦是认同北越求娶秦杳这个决定的。
高迁不敢说,只能附和道:“北越和秦杳积怨已久,即便皇上不同意他们的要求,以北越行事嚣张的样子,秦杳也是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据微臣所知,秦杳的哥哥秦暮停当年,就是被索金挑落马下,废了双腿,这笔帐,秦杳记到现在,所以跟皇上实在没有任何关系,此事,大可以让大理寺直接推到秦杳身上。”
只要认定了凶手,那么证据就好办了。
“穆察只是需要一个交代,把秦杳推出去,解了咱们的困难不说,想来穆察也是高兴的。”
高迁脑子转得快,这个时候这件事是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是当务之急。
果然,闫曜梁一听这话,方才还深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嘴角甚至还浮上了一抹笑意,“哈哈!宰相言之在理,秦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朕倒要看看这回她要怎么脱罪!”
两人这么一合计,不过半个时辰,一封密信就从养心殿送到了大理寺卿明淳手里。
索金的死只是开始,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汴京城的高门内,都接二连三的发生一些让人焦头烂额的事情。
先是平远老将军外出的时候马儿受惊,连累了马车内的老将军摔了腿。
然后是抚南老将军最疼爱的孙子身染恶疾,病情来势汹汹,老将军心疼得彻夜不眠。
还有镇西府也是一团糟,老太爷一辈子功勋卓着,临了却发现自己寄予厚望的大儿子贪污受贿百万之巨,直接气得一病不起,险些撒手人寰。
这些事只是其中之一,三天之内,整个汴京城的关系网重新洗盘,那些通过结亲而形成的纽带,在顷刻间崩塌,甚至开始了朝廷官员互相检举告发,到了人人害人的地步!
皇上也不心慈手软,一旦证据确凿,轻则流放关外,重则抄家诛九族。
雷霆之势下,大家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动荡的汴京城,如今只剩下广平王府这么一处安生地儿,秦杳在府上过着悠闲的日子,平日里只需要听着外面的消息就行了。
“王妃,汴京这边已经成了,接下来就看裴腾的了!”常承周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兴奋,激动得不行。
秦杳看在眼里,心里波澜不大,意料之中的事情,她一边看着手里的话本,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大理寺那边怎么样了?”
常承周答:“全在掌握之中。”
秦杳点头,“那就好,让他们拖一拖,不必着急,让裴腾抓紧时间,哥哥那边情况不好。”早起就收到康满的告状信,秦杳心里焦急,不满哥哥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但她远在汴京,能做的只是多给哥哥去信,让他务必保重。
“是,属下明白!。”
等裴腾那边得手,那就有好戏看了!
天子脚下如今尚且一团乱,别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秦暮停两日内,心情可是此起彼伏,广平王温照凛过世的消息传来,他还来不及惊讶,就听说了皇上要让阿杳去北越和亲的消息。
一夜对策还未成形,从汴京城的圣旨就来了。
皇上让他即刻回京,马车和大夫已经准备好,且有两千侍卫随行保护,立马就要启程!
“秦大公子,请吧。”
传旨的太监第一次来苍北,也是第一次看见坐在轮椅上的秦暮停,一时间对他打量颇多,视线来来回回就在秦暮停身上转。
“烦请公公稍等片刻,容我去收拾些衣物再随公公启程。”秦暮停面色依旧,嘴角还带着礼貌的微笑,态度不可谓不好。
可是太监的态度并不好,居高临下的瞥了秦暮停一眼,不耐烦的说道:“皇上一切都替公子考虑周到了,您腿脚不便,身体不好,有太医院的太医护着您呢,秦大公子就不要墨迹了,免得误了时辰惹皇上不快。”
“和亲可是大事,可是耽误不得的!”
“你——”秦暮停还未开口,康满就坐不住了,上前一步护在秦暮停身后,随后瞪着太监恶狠狠的说道:“你说什么呢你!这些话也是你一个阉狗能说的?”
“本公公代表的是皇上!有何说不得?”太监虽被康满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到,但话里却依旧不饶人!
“呸!代表皇上?就你也配!我告诉你,今天这东西,咱们还就收拾定了,你准许也罢,不准也好,都不管用!”他康满虽是奴籍出身,但断没有让一个阉人欺负了去的道理!
他能受气,自家主子可断不能受这样的欺负!
“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藐视皇上!”
太监大概也是有些气急败坏了,说话不仅结巴,声音都尖细了不少。
“公公稍安勿躁,我去去就来。”秦暮停也不惯着这个太监,他面不改色,看着太监笑道。
说完不等太监做出反应,康满就推着自家公子离开了前院。
他其实没什么东西需要收拾,只是有些救命的药不能不带上,他虽看破生死,但还不想死!
屋子里,康满在收拾东西,很是不情不愿,嘴里不停的嘀咕:“公子,皇上这简直是存心的,您的身体......”
自家公子平日里门都出不得,现在要万里奔波,如何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