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照凛是在年初一的晚上知道皇上要召秦暮停回京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温照凛正顶着大雪前行,消息一出,他立刻调转了马头,夹紧马腹,手里的马鞭狠狠往马屁股上一抽!
赖阳见状,连忙跟着调转了马头,直到跟温照凛的马儿并行之后才开口说:“王爷,您现在回去,那咱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啊!”
“现在汴京城人多眼杂,您贸然出现,势必会暴露身份,到时候整个王府就完了啊!”
“有祝伯夷在,他会想办法的,况且王妃也是个有主意的,您现在回去,只会让他们束手束脚,一边要对付皇帝和北越使臣,一边还有担心您的身份暴露,对他们来说百害无一利啊!”
冬夜的寒风刺骨,刮在脸上就像后娘的巴掌打在脸上一样,生疼!
赖阳说得苦口婆心,但马儿的脚程却一点没有慢下来。
温照凛黑着脸,一言不发,完全没有把赖阳的听进去。
“王爷!”赖阳心知自家王爷的性子,见温照凛油盐不进,提高了音量大声道:“南海十几万人还等着王爷您拿主意呢?您现在回去了,老爷夫人的仇怎么办?那些追随您的人怎么办?您回去就是送死,是要给狗皇帝亲手送上机会去吗?”
他以前就知道,自家王爷是个情种,但却不知道把儿女私情看得这般重要!
真是......
“王爷,您若是真的想帮王妃,现在就该赶到南海,平了鄂多,然后跟朝廷对峙,这样他们才不敢轻易动王妃啊——”
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温照凛有了减速的意思,马儿在雪地里逐渐慢下来,最后停在了原地。
温照凛望向茫茫的雪地,看着汴京城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有一种无奈逐渐爬上了温照凛的心头,上次出现这样的无力感,还是师傅故去的时候,那时候他尚且能够应对,但这次......
“赖阳。”赖阳说得不错,闫曜梁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威胁阿杳,是以为自己死了,对他没有威胁了,他想要减轻阿杳的负担,就必须分散闫曜梁的注意力,“给红鸾阁各地的暗桩传信,密切关注秦暮停的动静,沿途不可有任何差池,传信傅晚,让他立马从苗疆滚回来,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保住秦暮停的命。”
“可是傅晚去苗疆是为了——”
“哪有那么多可是!现在秦暮停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他不敢想象,若是秦暮停在回京的路上有什么差池,他的阿杳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没有见过秦暮停,也不常听阿杳提起,但仅从阿杳的只言片语中,他就能感受到秦暮停对阿杳的重要性,若是秦暮停出事,阿杳一定会深受打击,一蹶不振抑或彻底疯魔......
这都不是他想要看见的。
所以他必须保住秦暮停的命!
“是!”赖阳见状,只能点头称是。
温照凛是了解秦杳的,确如他所言,此时的秦杳已经很不正常了,身上总有一种压抑的冲动,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怪异。
祝伯夷在第二日才得到消息,想着年初一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就回了落臻阁,足足睡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醒来,结果一醒来就听闻了这个消息。
但天色已晚,不是去王府的好时候,他只能等到第二天。
本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暴躁的秦杳,但是秦杳看起来平静如水,可眼毒如他,怎么看不出来秦杳身上掩藏的愤怒和杀意。
“王妃......”
两人在前厅见面,祝伯夷坐在下首,对面坐着影二和影六,还有秦杳的手下常承周,和一个脸生的男人,好像是谭蒙给秦杳那支队伍的队长,叫茶烽。
秦杳坐在上头,眼里没有丝毫波澜。
“王妃,闫曜梁已将率先撕破脸皮,那咱们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我来之前已经传令了暗卫,只要王妃下令,他们可确保王妃平安到达苍北。”
“至于秦公子那边,王爷也已经做了安排,虽然免不了周折,但定不会受制于人。”
唯今之计,离开汴京回到苍北是最好的选择,但这只是于短期来说,于长远来看,并不利于苍北,也不利于自己。
“不用。”闫曜梁步步紧逼,那自己也不必手下留情了,“我自有法子。”
“闫曜梁想要通过和亲达到控制苍北的目的,那也要看我答应不答应!”
以前忍着闫曜梁,是因为她还不想撕破脸皮,但现在,闫曜梁自己不想要这点脸皮了,她何必自作多情!
“既然和亲的目的不纯,那这亲,干脆谁也不要和!”
此时的秦杳,脑海里的计划已经彻底成型,此番,她要让闫曜梁求着她回苍北!
她的表情变得决绝,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仅仅因为这个眼神,他们就仿佛得到了鼓舞,开始热血澎湃起来。
这一次,祝伯夷仿佛看见了一个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将军,那样英姿飒爽,举国无双!
他们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候着秦杳发话。
“常承周。”秦杳抬眼看着常承周。
常承周得令,道:“属下在!”这三个字,郑重得宛如身临战场,在军营,在瞬息万变的刀剑之下。
“给裴腾去信,告诉他,当初呼延桀毁我将军府后院,今日是时候讨回这笔债了,我要让呼延桀的后院彻底消失,让后面的人听见秦家的名号就胆寒!”
“是!”常承周此时热血澎湃,当初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那样惨烈,那样狠毒!
“茶烽。”
“到!”
“索金是呼延桀的得力干将,功夫一流,跟我有不共戴天的深仇,此番他既然在我眼前,这条命,本妃不准备还给呼延桀了。”论起搞事情,她绝不逊色于任何人!
茶烽了然,点头道:“明白!”
茶烽是从未露过面的新人,没有人知道他的身手如何,且他练的功夫,从不按套路出牌,这样的人,用来对付索金正好!
当初索金废她哥哥双腿,今日她便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