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小姑娘,她就是个我行我素的钢铁女战士。
嚷嚷了半晌,宋晚韬放弃了挣扎,被溺爱长大的老宋家独苗苗,头一次感受到了强权的压迫。
司时满那居高临下的王之蔑视,重重挫伤了宋晚韬的熊孩子气息。
饭后,宋晚韬哭唧唧跑了出去,冲着姥姥门口的小树苗薅啊薅。
宋添福紧跟着出来了,训斥:“撒手!人家好好一棵小树苗,瞅瞅你给薅的!”
宋晚韬一看是自己老爹,又蔫吧了。
司丽歌别看是个河东狮吼,实则雷声大雨点小,脑子又没儿子灵活,经常是教育儿子反被套路。
宋添福就不一样了,宋晚韬在家里斗智斗勇唯一的对手就是自己老子。
“谁让你生气了,你就正面硬刚谁啊!”
“你跑来这犄角旮旯欺负小树苗算个啥?”
“你这就是典型的啃不动骨头啃豆腐!”
“失败了从其他的弱者身上找啥么存在感?”
“报复欺凌弱者,真能让你感受到心理平衡?”
“宋晚韬,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欺负弱者是怂货!”
心智不成熟的少年,往往容易被激将法。
一个男人,无论他几岁,看不起他,基本上都能激发他的斗志。
“你放心,我会从她那里讨到公道!”宋晚韬振振有词、信誓旦旦。
他是聪明,是机灵,是有那么点桀骜不驯,可跟腹黑汤圆的老爹相比,嫩多了!
……
晚饭时,国内派除了女孩子、怀里抱着的崽子,其余孩子全是鼻青脸肿挂了彩!
姬胜男同志给孩子们打饭时,故作惊讶:
“呦!咋回事儿?”
带头大哥宋晚韬义愤填膺,握拳:
“还能有谁?司时满干的好事儿呗!”
姬胜男同志更加惊讶了,捏着宋晚韬的下巴左看看、右瞧瞧:
“呦!这都破相儿了啊,下手是够狠的,啧啧啧!”
孩子们全都扬起小脸儿,方便展示司时满的罪证,万万没想到!
“没啥,男孩子嘛,磕磕碰碰难免的,很快就能长好了,昂~”
男孩子们:……(╬◣д◢)气死了!
姬胜男同志气死人不偿命,又补刀:
“被满满一个人打的啊?咦~丢人不丢人,你们一群都打不过她一个,啧啧啧!”
这已经不是气死了,这是要摔碗起义的程度!
……
背地里,金桔跟齐迹一手抱一个娃,又把自己的大娃到五娃喊到墙角,叮嘱:
“你们五个,不要跟着宋晚韬作死啊!”
“对,你麻麻说的对!”
“儿子们,咱们主打的就是一个猥琐发育不能浪!”
“记住你麻麻说的话啊!”
“司时满是谁?她像你们这么大时,一个人追着几个成年保镖打,还能把林云帆的爷爷打到骨折住院,你们惹不起,一定要躲得起,识时务者为俊杰。”
“都听到没?你麻麻说的才是真理!”
“还有啊,司时满的麻麻是咱们家最大的金主,咱们主打的就是一个抱大腿,而不是群起而上围攻这只金大腿。”
“娃娃们,我跟你爸辛辛苦苦养你们不容易,你们又一个个的那么能吃,以后能不能吃饱饭就看现在的觉悟了。”
“他们两边打架就让他们打嘛,你们何苦巴巴凑上去当炮灰、送人头哩?”
大娃到五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都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听妈劝,吃饱饭!
……
金桔那五个具备战斗力的葫芦娃不参战后,宋晚韬这边的气势瞬间矮了一大截。
江斯年本身就不好战,相反,他是个颇有正义感的小少年,私下里劝了宋晚韬好几次,对方却不领情。
索性,他退出争端。
司寅的儿子赵晓昀虽然好战斗勇,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慕强者。
第一回合时就被司时满削得服服帖帖,转身就投靠了对家,打不过你、我就争取加入你。
很快,宋晚韬小朋友就沦落到了孤军奋战。
最后一次,司时满甚至都没亲自出手!
而是派出茨瓦格家的“雪橇三傻”,没轻没重地把宋晚韬削得满地找牙!
茨瓦格跟唐琳琅生的是三只战斗民族雪橇犬——
看上去威风凛凛又漂亮的大哥哥,其实是个内里憨批的阿拉斯加!
外表冰清玉洁小龙女、堪比橱窗里精雕细琢的甜美洋娃娃的二闺女,实则就是傻兮兮的萨摩耶!
看上去傻逼兮兮内里更蛇精病的三弟,毫无疑问是只哈士奇!
最终,宋晚韬惨兮兮哩哭着去找妈了。
“妈,司时满他们打掉了我的大门牙,呜呜呜~”
司丽歌看着满嘴是血、手举大门牙的儿子,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咋地会这样啊,满满这下手也忒重了!”
宋添福接过儿子手里的门牙,顺手就给放到了姥姥家的门框上面:
“我说宋晚韬,你这大门牙本就松动了,你在换牙好不好?”
“说啥么他们打掉了你的牙,依我看啊,你是讹人家呢!”
宋晚韬哭得更伤心了!
宋添福特地把儿子带到没人的房间,父子俩促膝长谈:
“宋晚韬,被人欺负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你在学校里干的那些人嫌狗憎的事儿,我跟你妈给人家赔礼道歉多少次了。”
“我们并不担心你被打成啥样儿,我们最担心的是你将来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
“这一次,满满出手教育了你,让你知道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我跟你妈其实挺欣慰!”
“宋晚韬,你欺负同学时,人家的感受你终于知道了吧?哼!”
宋晚韬也不哭了也不闹了,只是安静地听着。
这一次的教训,让小小少年终于成长了。
男孩子的开窍,就在某一个瞬间。
司时满在孩子群里的威望,就此威武霸气地立了起来!
……
茨瓦格与唐琳琅既然带着孩子们回了国,那就有必要回一趟元孟县,看一看父母。
当初,唐琳琅要远嫁莫斯喀“和亲”,唐师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他就这么一个闺女啊!
虽然茨瓦格很爱唐琳琅,两家的联姻也算是亲上加亲,所有的长辈亲戚都喜闻乐见,可到底是闺女远嫁。
唐师一开始特别委屈!
后来,司辰一家在莫斯喀的时间比较多,唐师跟司玉竹也就稍稍放心了一些。
有亲人照顾着,当父母的总归心安一些。
茨瓦格的位置愈发水涨船高,已经进了总统府就职,成了那位新上任的总统的左膀右臂。
唐琳琅则是多年来努力学习,不仅拿到了莫斯喀大学的研究生学位,还攻读了博士。
现如今,她留校了,是一位出色的华语、法语教师。
他们的长子彼得·萨拉夫斯基·亚历山大,是促使他们结婚的催婚儿,今年七岁了。
闺女娜塔莎今年五岁,小儿子科维奇刚满三岁。
这三个孩子长得很有意思,从大到小混血的特征越来越不明显。
彼得最明显,跟翻版的茨瓦格一般,漂亮得不像话!
娜塔莎亚裔特征明显一些,好在唐琳琅颜值不差,闺女是个小甜心,一笑更是蜜糖一般惹人爱。
至于小儿子,呃(⊙o⊙)…
几乎看不出爸爸的基因,更像圆滚滚的姥爷一些。
此刻,哈士奇一般的多动症儿童拉着弥勒佛一般的姥爷满院子跑:
“姥爷,堕螺、打、打堕螺!”
坐办公室长期不运动的唐师肠子都悔青了,干啥要给哈士奇一只陀螺哩?
唉呀妈呀!累死个人!
哥哥姐姐则是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帮姥姥包饺子。
孩子们在动手方面被茨瓦格夫妻俩教育得很好,尤其是爸爸,心灵手巧。
茨瓦格非常喜欢搞一搞手工,孩子们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中跟随了爸爸的脚步。
包饺子俩孩子简直信手拈来,因为妈妈爱吃。
唐琳琅在擀皮儿,试图劝说:“妈,你跟我爸眼瞅着要退休了,我跟你打个商量呗!”
司玉竹手中的筷子边搅拌米黄色搪瓷盆里的饺子馅儿,边回道:
“打住啊!甭以为我不清楚你们在计划啥,我俩就算退休了,也不可能跟你们上莫斯喀定居。”
一句话,把唐琳琅的后话给堵住了。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丈夫茨瓦格,气鼓鼓地瘪了嘴。
茨瓦格温和地笑了笑,赶紧打圆场:“妈,去不去定居由你们自己决定。”
说着,他给了唐琳琅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循循善诱道:
“虽然说,我跟糖糖都希望你们可以定居莫斯喀,方便我们尽孝。”
“但你们在元孟县生活了这么多年,亲人朋友都在这边儿,我们可以理解。”
“去了莫斯喀那边,的确是人生地不熟的,我们明白您二位的考量。”
“那、那这样吧,咱改一改,寒暑假糖糖不带孩子们回来了,改成你们过去莫斯喀住一段时间,好歹也让我尽一尽孝嘛。”
司玉竹闻言,心里有了一些动摇。
……
晚上躺在床上,拉灯后司玉竹说了白天女婿的提议。
躺在黑暗中的唐师没回应,却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翌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唐师笑呵呵地表示:
“小茨呐,我们老两口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我们心领了!”
“这个,司辰计划在这边儿办学校,就在原先司家村村口那一片烧砖厂。”
“这个烧砖窑有些特殊,你可能不清楚,我来跟你说道说道。”
唐师说的是实话,那一片地连同周围的地以及后面的山,司辰都给收入囊中了,这是早在他去龙城之前就办妥的。
当年,司青松掉落那个烧砖窑,尸骨无存。
司辰就寻思着,一定要在这个地方办个学校,让朗朗书声陪伴着父亲。
加上他这民办学校是九年义务教育加三年高中都包圆的模式,成绩优异的寒门娃娃不仅能免学费还能获得高额奖学金!
当然了,花钱就能上的学校,肯定也是有家里富裕的学渣的。
这一部分生源,主要来自隔壁黑金县的煤老板及其亲属,分数越低、学费越贵!
尤其是小升初、初升高,达不到学校录取分数线,那就一分多花一千块的学费。
某种程度而言,这所私立学校带着点劫富济贫的味道。
因此,唐师夫妻俩都计划退休后出一份力。
这是功在千秋的大好事儿!
校长跟副校长,他俩已经内定了,退休也不会闲下来,两口子这一辈子注定了要奉献给教育事业。
茨瓦格与唐琳琅听完父母的规划,也是禁不住肃然起敬:
“爸,妈,既然你们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们也没啥好说的,支持你们!”
唐师与司玉竹欣慰一笑,倒也算是松了口:
“我们还在教育行业,寒暑假总是有的嘛,有机会我们会过去你们那里住上一住的。”
一家人和和美美就此约定好了。
……
姬胜男同志在国内含饴弄孙,大舅姥爷跟二舅姥爷依然还在沙漠区域赚大钱。
已经80高寿的两位老人家,走路都不利索了,这边的武装领袖还不肯放人。
十年,这一带的游击兵,差不多都是二老调教出来的。
他们从纪律涣散、散兵游勇、胡乱打法、恐怖袭击,慢慢蜕变成了一支真正成规模的武装力量!
他们甚至已经在谋划建立崭新的国度了!
酷热的沙漠地带,某秘密基地,一架米-24缓缓降落下来,卷起地上黄沙漠漠。
土黄色的矮平房里,两位舅姥爷颤颤巍巍走了出来:
“老伙计,那是谁来了?”
“我瞅着,像是云鹄那彪货哇!”
“挺像的,呐,旁边不是跟着肉丝嘛!”
“是哩,稳了,就是云鹄那小子。”
两位老人的议论声里,宋云鹄带着自己的妞,屁颠颠跑了过来:
“二位舅姥爷,我辰哥又来电话了,催我把您二位带回去!”
“快走吧!辰哥这些年来都快把我骂死了,咋地就是把您二位劝不走哩!”
大舅姥爷哼了一声,双手背后,转身回去了。
二舅姥爷不想搭理宋云鹄,但碍于这小子是他们基地的武器供应商,他还算有情商地打圆场:
“呵、呵呵,犟老头子,等我回去说叨说叨他!”
二舅姥爷一转身,砰,关上了门。
宋云鹄清晰听到了门被反锁的声音,真是让人头大又无奈:
“您二老咋地又跟我来这一套哩?”
“每次来接你们,不是找借口搪塞我就是给我吃闭门羹。”
“您二老好歹瞅瞅自个儿的高寿哇,八十嘞!”
“有谁这个年纪了还在前线奔波哩?这真的很荒唐!”
“大舅姥爷,二舅姥爷,回国吧!”
“您二老赶紧回国瞧一瞧,都加入WTO了哇,如今国内发展可好了!”
“咱那公家有钱了,不缺您二位这辛苦卖命的钱,真哩!”
这些调调宋云鹄每次来了都说,口干舌燥、苦口婆心劝诫两个小时,丝毫不起作用。
人老了,就容易固执,特别特别固执。
尤其这二位还有战死沙场的心病,那就更加固执了!
“二位祖宗哎,这是人家沙漠人的战场,不是俺们华国人的。”
“您二老甭在这里执着了,好不?”
“咱们效忠的得是自己国家,马革裹尸换,那也是为了保卫自己的疆域。”
“可这是人家的战争,扞卫的是人家的领土完整。”
“咱是雇佣兵,雇佣兵呐!”
“不说咱了,就这营地里的本地人,又有多少是希望长年累月打仗的呢?”
“他们被撵上战场都是为了钱,打仗都是端着枪冲天放,听个动静、完成一下KPI.”
“这个年代,谁还真枪实弹上阵肉搏呦……”
这一次,宋云鹄的劝诫依然是以失败告终。
ε\u003d(′ο`*)))唉!
……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通电话,是姬胜男同志打来的:
“喂,二位老哥哥,快点回来吧!”
“那啥,颜翎回来了,说是想见一见你们。”
“她一人孤悬海外许多年,老了老了想家了嘛,也想咱们这些老伙计了。”
“何况,她时日不多了,唉!”
“早点回来吧,能多陪她一天就是赚一天、多陪一分一秒都是幸运,晚了可就见不到了哇~”
二位舅姥爷一听,眼睛瞪得像铜铃,这还了得?
“姬妹子,你甭着急,我俩马上就回,马上!”
当天,二老就收拾了小包袱上了宋云鹄的飞机,一路快马加鞭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