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的男人自然要多添几个菜,王春生和周子财是客人不能怠慢,地里的蔬菜不缺,大蒜炒肉醋溜白菜辣炒猪肝清炒苔菜,都是用大陶钵装的份量足够。
徐村长站起身端起酒碗大声说:“我们村有这样的好光景,第一个要感谢大少爷,他回府城去了,就一起敬敬竹林坊的两位客人,请转达河西村老小的感激之情。”
众人一同站起,王春生二人赶忙起身回礼。“感谢村长邀请,我们一定把话带到,主家置办的这些田地,以后还望大家鼎力相助。”
一巡酒后徐村长接着说:“这第二杯酒敬汪家父子,这么冷的天气吃住都在山里,现在大林二林还守着土窑,我已经吩咐灶上给他们送去足够的吃食,另外给你们父子多分一份猪肉,大家都知道村里能有这些福利,汪家是大功臣。”
汪蝉头从小到大被欺负,与外人说话的机会不多,哪里受过这般礼遇,激动的只会吐三个字。“不敢当,不敢当。”
两巡酒过,大家陆续敬村长,然后又相互敬,场面好不热闹,正在大家说说笑笑的时候,一辆牛车拐进了村道,车架三方围着草帘,顶棚也是茅草盖的很是特别,只有正前方挂了块厚布帘,赶车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唯一透着的两只眼睛紧盯小山窝。什么情况?咋会有那么多人?
直到快靠近人群才解开围帽,黑廋的脸上露出大白牙,被吸引的目光一下子愣神,这是谁呀?好像有点面善。
“志祥哥回来了。”赵强的一声大叫震惊了大家,全村人都知道村长的小儿子外出跑商,两年多音讯全无,真正认识的人并不多。
徐老太太听到叫声,刚盛起来的粉条连着碗一起扔回了锅里,踉跄的扑了过去,老泪纵横的扒拉儿子的手脸。“祥儿,祥儿,你终于回来了,菩萨保佑你总算是全须全尾的回家了。”
徐村长的表现也没好到哪里,酒喝了不少也有了几分醉意,听到叫喊声突然起身,差点让同一条板凳上的王春生跌倒,面前的酒碗也打翻了,冲到牛车前,看见老伴抱着儿子痛哭,眼里的泪水跟着吧嗒吧嗒往下流。
“爹娘,儿子不孝让你们担心了。”徐志祥同样很激动,看见这么多人在家门口吃饭,又不像是办喜酒觉得很好奇。
“你小子倒会赶时候,今天全村人吃杀猪饭,赶紧收拾一下过来陪大家喝两口,牛车让你娘牵回院里。”徐村长这会的心情无法比拟,不知道多少夜晚想起儿子难以入眠,下地干活长吁短叹,过年过节暗自流泪,突然回来了好像也没啥说的。
“爹,再等会儿,车上还有人呐。”说完撩开车帘,小心地扶着一个身型高挑的女子下车,紧跟着下来的还有两个半大小子,衣衫破旧面黄肌瘦,一只体型颇大的金毛犬下了车也不吼不叫,似乎知道这里以后就是他们的家。
“爹娘,这是我媳妇严凤华,两个小舅子叫严广严庆,路上走了三四个月,都累的很。”他们从秋天走到冬天,四九寒天才到家,这是走了多远的路?
老两口还在愣神,新媳妇就叫上了。“爹娘身体可好,儿媳妇见礼了。”说着就要下跪。
徐老太太赶紧扶住她,高兴的见牙不见眼。“咱农家人不兴这个,先回屋歇息,吃了饭咱娘俩好好唠唠。”
严广严庆礼貌的叫着:“亲家伯父伯娘好。”
“好好好,亲家小子,快进屋歇息,马上就给你们添桌子。”新媳妇第一次进门不能怠慢,何况还有两个娘家小舅子在,可不能失了礼数。
这时候,赵猛子王驴头李泉水三家近邻都涌过来帮忙,先把牛车牵进院子,撩开茅草围挡,狭小的车上只有四床叠好的棉被,其中两床是新的,车架下面是锅琬杂物。
徐志祥的睡房曾经当过仓房,现在依然堆放一些杂物,几个邻居三两下就清理好了,铺上之前用过的被褥,再把车上的东西搬进来,新媳妇的屋子暂时只能这个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