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里的斜坡上,汪家父子四人将原来低矮的窑洞挖开加大加深,周子贵吴大旱周海三人相互配合着砌砖块,农家汉子一般都会点泥瓦活,砖墙出了地面越来越小,最后只留了个小烟囱,再围上一层厚实的泥土,不靠近还以为是个耸起的小山包。
乔璟妍一直在旁边指挥,爷爷后山上的炭窑就是这个样子的,斜坡处的门口待火候烧的差不多了也要封闭,至于火候怎么掌握就不知道了。
“把截好的木材搬进来,粗的架下面细的架上面,今晚烧一窑试试。”说完又开始指挥架木材,层层叠叠疏密有度,汪家父子似乎知道自己烧不出好炭的原因了。
汪父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干活,半大的时候跟本家大伯学烧窑, 他除了守着窑口添柴,就是做一些砍柴出窑的杂活,好几年都没有学到关键技术,火候还是一夜没睡觉偷学来的。
从小就被叫做蝉头,大名反而没人记得,久而久之汪蝉头就成了他唯一的称呼,其实他并不是傻子,就是比较老实,要不然怎么会偷偷守着大伯封住窑洞后才离开,还知道是月亮当空的时候。
掌握了火候就成功了一大半,所以摸索着烧了这么多年,仍然没有找到问题的症结,只能说是不够用心。
刘华强当了两个多月的村长没有松快过,前期实施判决有衙差在,归还田地赔付银子还算顺利,现在拿着村里的账册和七十三两银子很是棘手,孙王两大姓时不时的蹦出一些琐事,一会儿鸡被偷了,一会儿妯娌打架,他是能躲就躲。
竹林坊想买洼地找两姓族长商议,这是历来的规矩,外姓人在河东村买地,两大族都要碰头商议,意见一致才算同意。
他们各自开了祠堂,结果是一家同意一家不同意,两位族长邀村长参加再次商榷,最后决定卖,但必须把旁边那个小山包买走,理由是那个山包紧挨她的院子,以后会没人要。
几年后,这个山包的产出惊艳所有人的脸,洼地成了南北物品的批发地,官道边的门脸铺子更是千金难求,这是后来很多河东村人后悔的事。
同一天买地,河西村都干的热火朝天,河东村才有了回信,买吧,不就两百来亩山地吗,如果别人住在这个山包上,自己家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里,也是件很不舒服的事。
王春生陪同刘村长察看了整个山包的界限,加上洼地约二百二十亩,地款契税二百两银票足够,待衙差测量后多退少补。
刘村长办事还是不错的,下午就请来了两个测量衙差,一共是二百三十二亩,王春生给了一人一两银子辛苦费。
第二天晌午地契就办好了,王春生把多出的二两多银子递给他说:“刘村长辛苦了,这个就当跑腿钱吧,我家少爷知道你有难处,以后有需要尽管说,我主家是个好心肠的。”
刘华强讪笑着接过荷包。“这也太多了,王管事,做工的劳动力,下午我会敲钟集中通知大家,愿意的明天早上直接去你家,至于有多少人会去很难说,我自己肯定去。”
这样 的结果已经算好的,不是非要他们村的劳力,三十多亩水田在村子里面,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份关照。
“村长来不来都有一份工钱,你的事多,有空来走几趟就可以了。”以后经常要打交道,和地头蛇搞好关系利多弊少。
出乎意外,大清早竹林坊门前聚了二十多个带着锄头铁锹的劳力,刘华强也在其中。
王春生热情接待了他们。“谢谢你们来帮忙筑堤坝,具体怎么分工听刘村长安排,有问题可以和徐村长商量,我也会在堤坝附近。”
“该说谢的是我们,家门前的活工钱还高,谁跟银子过不去,咱也别光顾着客套,来的人全要吗?”刘村长也是个实诚人。
“要,具体人数分工都由你安排,我信你。”王春生是竹林坊的管家,说出去的话当然算数的。
刘华强当村长的时间虽然不长,但魄力还是蛮强的。“你们六个拿铁锹锄头的留下,其他人回家换扁担土箕,边上看热闹的想做工就回家拿家伙,没吃饱的再添个窝头,别到时候腿软了叫人笑话。”
河东村是泰宁镇最大的村子,即便河西村分出来了还有二百多户,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也不犹豫,带着土箕铁锹赶来,五十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筑坝人群一下子壮大了不少,河滩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