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林在铜陵的院子和书院一下子脱不了手,再拖下去就是寒冬腊月,下雪前一定要到达泰安县城,否则就要等到来年春天出门。
两个失踪的孩子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即便是过得再好,没有亲眼见到怎么也不会放心,全家人一致同意先把书院委托信任的夫子代为管理。
这次举家搬迁只带了些随身衣物,本想雇辆马车离开铜陵县,脚夫听说来回要十几天,就没人敢挣这银子。驿站又没有直达泰安县的商队,只好买了一辆牛车带着全家人一起出发,
南方的牛基本上是耕牛,体型力气都很大,可是行走速度缓慢,父子俩轮流赶车,就这么着带着一家老小在路上走了半多个月,到达泰安县城已经是十月下旬。
一天的傍晚,杨晨旭放学后带着李晋张子坤再次守在县城门口,当看见牛车上一家老小包裹的像难民,再也控制不住扑上去。
“爷爷奶奶、爹娘。”杨晨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带着心酸难过扑向牛车。
上次见到父亲是激动兴奋,是久别重逢的喜悦,现在看见家人们一脸的沧桑,仿佛在外漂泊的反倒是他们。
一辆没有车棚的牛车上,几个人包裹严实,分不清男女只有眼睛露在外面,要不是杨松林先下车打招呼,杨晨旭怎么也想不到是自己日夜盼望的亲人。
杨老太爷下车牵着李晋张子坤的手走进竹林苑,顾不得自己灰头土脸的模样,满面笑容的观察庭院,杨老夫人流着眼泪抱起孙女抚慰孙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夫人抱着不满两岁的小儿子,看着迎侯他们的一帮孩子,更是声泪俱下。做母亲的不仅是为自己孩子受的苦伤心,也为眼前这帮远离亲人的孩子难过。
宝儿看见这些多人在流泪,也大声哭起来,大哥天天忙的顾不上他,小姐姐家里的人都来了没空理他,小红又要去外面干活,想着想着越哭越伤心。
乔璟妍还没下马车就听宝儿哭的厉害,以为是不小心被碰着了,赶紧上前抱起他。“宝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弄疼了?”
“大哥,我好想母亲。”宝儿趴在乔璟妍的肩头带着哭腔说,也许是杨真真见到母亲后的表现,让他想起了曾经的画面。
好心酸好难过,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离开亲人半年多,若再次见到母亲,不知道会不会认识?“宝儿,等天气暖和了我们就回家,现在问候一下爷爷奶奶伯父伯母好不好?他们赶了好长时间的路很辛苦的。”
金婶带着翠花翠兰把东西搬进前院,房里的被褥枕头都是新的,净房的热水已经备好,一家人清洗过后精神倍爽。
洗尘宴是在玉竹轩的大包间,乔璟妍以茶代酒敬过爷爷奶奶 义父义母,正式成为杨举人家的大小姐。
杨老太太没来得及准备礼物,立刻摘下自己的耳环:“大孙女,奶奶没啥值钱的东西,这对耳环是我当年的陪嫁,你可不能嫌弃哦,等你出嫁的时候,奶奶再给你备全套金首饰。”
一般庄户人家能陪嫁全套银首饰就算很体面了,这对耳环可能是老人唯一的念想,夺人所爱的事不能做。
“奶奶,我现在是男儿身,你先戴着替我保管,记得早点备好银钱,我要刻了雕花图案的金首饰哦。”古代女孩说到嫁妆都会害羞的低头,乔璟妍没有半点羞涩,全当是玩笑,几个大人以为她是男孩扮久了的缘故,陪着一起笑。
欢笑中杨夫人拉住了乔璟妍的手,一只玉镯推到了手腕上。“孩子,你是我的大女儿,明儿给你多做几身衣裙,举人家的大小姐,就该是漂漂亮亮的。”
“谢谢义母,在没有恢复记忆前,我暂时不想还女儿身,这个好东西你暂时戴着,现在买卖做的有点大,这身男孩装扮挺合适的。”乔璟妍其实很喜欢男儿装扮,可以毫无顾忌的抛头露面。
买卖做的岂止是有点大,简直超乎他们的想象,杨松林听说了,两个多月不见,她竟然是竹玉斋玉竹轩两家铺子的大东家,河东村还置了个大院子三十多亩水田,要是知道筑坝造田的事更得惊呼。
“焕城啊,以后家里抛头露面的事尽管交给我做,你一个女孩大冬天的在寒风里奔忙,叫我们这些长辈怎么忍心。”杨松林知道县城到河西村马车也要大半个时辰,天天来回颠簸确实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