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撩开车帘子的时候,就看到前面街边有一群人围着,只有一双腿在人群中露出来。
她远远瞧着,下意识觉得那双鞋子有些眼熟。
就在这时,有一个极其细小的针悄无声息地射入了马匹的臀部。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朝前狂奔起来。
车夫都吓坏了,一边狠命拉着缰绳一边疯狂大喊,“让开,都快让开!”
围殴的人群自然迅速四下让开,那马儿就直直朝着中间躺着不动的人踩了上去。
高氏和田氏双双也吓傻了紧紧扶着车框,就感觉到身子底下的车子猛的剧烈一颤,似是从什么东西身上压了过去。
随着车帘子的跳动,高氏从那车帘子的缝隙中看到了躺在地上那一张鼻青脸肿的脸。
她恍了恍神,片刻之后猛的惨叫一声,“远儿!是我的远儿!停下!快停下!”
所以方才是……是马车辗过了她的远儿?!
她吓得几乎晕厥过去。
那车夫早就吓得全身发软,一脑门的汗,根本就拉不住那匹发疯的马儿。
疯马转过几条街后,撞翻了无数摊贩的东西,眼看着疯马就要闯狂奔上一座窄桥,那车夫当机立断丢开了缰绳和马鞭,自己朝旁边草丛间一个侧身翻滚,跳下了马车。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疯马奔上桥头,宽大的车厢两侧狠狠砸在了石桥柱上,车厢瞬间四分五裂。
“啊!啊!啊!”接连几声惊呼,车厢内的三个妇人一阵天旋地转,扑通扑通扑通三声落入了水里。
“救命啊——救……”
好在这城中河水浅,便是掉下去也无性命之忧。
河边还有五六个洗衣服的妇人,见状赶紧把人七手八脚地拉了上来。
半个时辰后,高氏在永安伯府里哭得黑天抢地。
一半是哭永安伯夫人又摔瘫了,一半是哭儿子被人打得半死。
田氏在永安伯夫人跟前侍疾,想起离开荣亲王府时郡主说的那句话,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猜测。
这事儿,不会与郡主有关吧?
她膝下唯有一儿姜文,今年才六岁,她也是不想儿子日后从军,才取了这么个名字,带到京都城来,本想让她去那松鹤书院求学。
谁知道自永安伯府迁居京都城来,就丑事不断,根本都还来不及安排儿子的求学事宜。
这眼看着伯府的笑话就要平息下去了,这是又要出事儿了吗?
想到远在定州边境的夫君,她暗自祈祷,莫要出事才好。
如今姜家大房二房都不顶事,只有她三房还手握边军,是永安伯府的顶梁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