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声音渐弱,哽咽,眼泪不受控地一直流,好像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疼痛,还有现在的不安不舍,一并宣泄出来似的。
阿幼朵砸吧砸吧嘴唇,根本听不进阿蛮说了什么,连说话都向着另一边无人的方向:“好喝~嘿嘿~凤黎长老骗人,只有一点点苦,但是药酒大补呢!嘿嘿嘿~”
笑呵呵的趴在凳子上睡着了。
阿蛮抬眼看阿幼朵已经醉了,便将整坛酒单手拎了起来,狠狠灌了一口,她想醉了是不是不会那么难受?
醉了是不是明晰大巫,还有族人们就会来梦里责问?
醉了是不是就不用去参加阿银的婚礼?就可以当作未曾有过?
没有结果,脑子钝痛,心也闷痛,酒反倒是越喝越清晰。
阿依兰处理完事回来,苗巫馆四下皆黑,唯有大巫房中灯火依旧,她担心阿蛮,敲门无人应,见未锁,推门而入。
阿蛮者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撑着头,双眼有些红肿,隐约看到人影:“阿幼朵,来,继续……这怎么越喝越苦了呢!”
“大巫,你……”阿依兰想问酒哪里来的?想问大巫怎么可以喝酒?见醉倒的阿依朵便猜到了,更没有问的立场。
阿蛮揉了揉太阳穴,听出是阿依兰的声音,轻笑两声,又举起坛子喝了一口:“把她带走吧!今夜之事,权当未曾发生,不必责难她。”
“可是……”阿依兰稍微挣扎,最终还是护着妹妹战胜了作为圣女赏罚分明的责任感:“好。大巫,只是这般醉酒,明日殿下大婚,可还要去?”
“此事再议!”阿蛮虽未醉,但脑子总有些眩晕,并不能很好的思考。她挥了挥手,示意阿依兰带人离开。
阿依兰扶着阿依朵往门外走。
阿蛮看着,心生羡慕,诺大的人间,走了二十几年,总是在被动别离,被动被留下。
只有这一次,是她主动的选择,一边说着真好,一边难受落泪,是比痛更复杂的情绪,无法压制。
“为什么有些人连任性都是奢望?”阿蛮喝了口酒,突然出声。
阿依兰出门的瞬间顿住,却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她亦没有任性的权利,抵抗黑苗,带着族人好好活下去,是她的责任。
即便现在离开了祖地,但责任已经融入了骨子里,优先于她自己,从未曾想过别的可能。
阿蛮自顾自地又灌了一口,咽下,有些问题,她不知道答案,也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阿依兰吐了口气,半抱着妹妹离开,门轻轻掩上。
半坛酒,不过半个时辰,就全数入肚,酒坛横倒桌面。
阿蛮赤脚往侧塌走,窗户半开,有月光落在侧塌小方桌上,一壶一红花,一棋一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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