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夹起一颗棋子,落在棋盘,自己亦不过局中子,一把扫落棋子。
整个人缩在角落,环抱自己,蜷着到天明,身体逐渐僵硬麻木,让她很难顾忌这解不开的思绪,完全放空,逐渐睡着。
第二日,阿幼朵从宿醉中醒来,双手抱头,疼得不行。
阿依兰将备好的解酒汤递到她面前:“喝了会好些。”
“阿……阿姐……”阿幼朵伸手接过解酒汤,听见阿依兰的声音,再看周边已经是自己的房间,吓得一哆嗦,药汤洒落:“我……我……我……”
“喝完再说。”阿依兰虽然答应不责罚阿幼朵,但总得让她意识到问题,不然以后酿成大祸,无法挽回。
阿幼朵缩了缩脖子,苦着脸将醒酒汤喝完:“阿姐,我还头痛,哪哪儿都难受。”
“打一顿就不难受了。”阿依兰作势要去拿藤条。
“阿姐,我错了!”阿依朵认错得极为熟练:“我不该喝酒,更不该带大巫饮酒。”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阿依朵,再有下次,自回族地领罚,此生永不得出。”阿依兰手紧了紧:“喝酒事小,犯禁事大。虽然现今大巫已经不做祭祀,但以后未必没有那一天。你须得谨记,大巫和我们不一样,她有她的责任,要遵守巫族族规。”
“我不懂。阿姐,再不一样,大巫也是人。人就会痛会哭会笑,会受伤,会难过……可是十几年了,你可曾看过她哭,看过她肆意大笑?活得半分人味没有,所谓责任,这对她公平吗?我只是想让她有片刻的放松。”阿依朵红着眼眶看向阿依兰:“她是我们的恩人呐~!阿姐……”
阿依兰眼眶也有些泛红:“世人皆苦。你若真想对她好,就远观,都非改变。大巫既然要禁酒禁荤腥,必然有其缘由。破禁会带来什么后果,我们皆不知,也无法代为承受。”
阿依朵垂下头,真有什么后果,自己就是好心帮倒忙了:“阿姐,我错了。”
阿依兰摇摇头,天光乍破,喜庆的锣鼓声远远传来,似乎有意安排,两条娶亲路线都不会经过苗巫馆:“该唤醒大巫了,大婚去或不去,几时去,都还未定下。你好好梳洗后,开门守店。”
“嗯。”阿依朵像打蔫儿的茄子,了无精神的应下。
阿依兰推开主屋的门,未在床上看到大巫,寻了一圈,才看到侧塌上缩着小小的一团,让人心酸却无奈。
几步走近,声音下意识的轻柔:“大巫,大巫~天亮了。”
阿蛮缓缓抬头,双眼还有些红肿,四肢和身体因为长时间的蜷缩,酸痛发麻:“天亮了啊~”
她缓缓地伸展开身体,每一处都有种被蚂蚁啃噬的错觉,却依旧面无表情,默默忍耐,似乎只有这样,那些无法排解的难过才会好一些。
阿依兰伸手去帮忙揉着四肢:“大巫,已经开始接亲了,可要去看看?”
阿蛮轻轻摇头:“新婚之夜,不宜见血。你代我送上贺礼,今夜辛苦你,先想办法引动阿银和李家姑娘的‘情蛊’。然后,盯着赵仙巧,最好能让她昏迷,以免坏了新婚夜的好事。明日我会寻个时间,好好试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