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俊刚最终收回了自己的成见,同意袁喜哥俩在院子里给他爹办丧事,毕竟是多年的老邻居了,这个脸,他撕不开。王满仓等人也不会让他撕开,只是对袁喜兄弟说了,孙俊刚家的房门要上红了,他哥俩没有说什么,算是同意了。其实,这种乡邻间的矛盾解决,多数是相互妥协、后退一步,也便各自有了出路,没有必要搞个你死我活,或者是让你跪在我面前活的。
下午的时候,孙俊刚已经和渠苟信说好了,南坡那道不深的荒沟,村委会每年给他们一千斤麦子、300块钱,让他们自行分配,算是把地租了下来,他们种的各种树木,一棵不毁,谁家的还是谁家的,至于哪家要往里面埋人,一个新坟头拿出50块钱,再进别一位老人掏30块,直接交到村里,统一包赔。交了钱的袁喜哥俩,又到门口磕了一回头,管事的王廷英便给几个年轻人每人发了一盒烟,拿着家伙,打墓去了。
坐在礼桌后的宋天成、王满囤也很快用两张大白纸写出了袁天刚葬礼执事人员名单,王廷英自领了大总理职务,其余一干人等,各有分工。人们惊异地发现,上面少了王满仓的名字,这当然是宋天成的主意,并请示了王廷英同意的。宋天成的理由是,王满仓现在已经官居七品,虽然是副县级,那也是七品县官,主持这种葬礼,有失身份。不过,有他在这儿坐着,那就是给老袁家壮了天大的面子。
正在家里,忙活着给袁家腾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的田桂香被二嫂陈凤叫到了堂屋,又拉过来孙俊刚的老婆芦明霞,说道:“东旺他娘,你先别慌着给他家腾东西用呢。我问你个事,老袁给大伙烧烟叶炕,是不是和你一班的?”
田桂香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往常南旺有空,他就去守夜了,南旺要是忙,我就请东旺他舅或者是凤他爷来帮忙守夜的。昨天,我守了一个白天,老袁说,后半夜就压火了,这也是最后一炕青叶子,不用咋下功夫的,就让我回来了,我还说给他做晚饭送送过去呢,他说喜和欢都在家呢,让我不用管了。”
“哼,那是没有出事,你好、我好、大家好,如今出事了,我听金莲那贱女人的意思是,你们两家,在炕烟叶这事上可是互助的,你没有去,他爹死了,你家连个话也没有,总不太合适吧?他家那人啊,都是闷头驴,不过,哑巴蚊子可是要咬死人的,你们可得防着点。说不定,他们会讹你的。”芦明霞愤愤地说道:“一辈子只会生闺女的绝户头,心里黑着呢。”
田桂香愣在那里,要说,这袁天刚的死,确实和自己有关,如果自己是个男人,两个人在那儿守夜,即便是老袁病了,那好歹也有个救,更不要说失火了。
二嫂陈凤恼了,冲着芦明霞说道:“奶奶的,她们还想找事呢,我们几家的烟叶,他都给报废了,咋算?等他们前脚埋了人,我们后脚就找他们要烟叶去。”
芦明霞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急忙说道:“三婶子、四婶子,我这也只不过是给你们透个信,他们要是不说,咱也就算了。各自知道是啥人,就行了,我先走了,我先走了。”说着,打开了堂屋的门,走了出去。
妯娌俩刚要往外走,没想到婆婆苏子莲铁青着脸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根棍子,捣着地说道:“富旺他娘,你,赶快给我回西院去,不许再跑出去胡说。我要是听说你再搁乡亲们中间倒腾闲话,我不愿你的意。别人家的媳妇我管不着,咱家的媳妇,只有我还活着一天,就不许在外边给我倒腾闲话,回去!”苏子莲的眼睛瞪圆了,陈凤支吾着,低着头,走了。
苏子莲叹了口气,说道:“香啊,娘知道你是个实诚人,不要听你二嫂的,他们陈家的女人,都是那个样子。你啊,赶快把东西收拾好了,让几个孩子给前院送过去,我这里还有二百块钱,你给袁喜送过去,我也听说了,天刚和咱家是一个炕烟小组的,昨天晚上你没有去,烟叶沆,咱家的老人、孩子都没有过去,这是咱的亏欠,咱得先把胳膊腿给伸过去。至于那炕烟叶,你,和老二家,都不许给我再说一个字,那是天灾,谁也没有办法。”
田桂香没有说话,她是苏子莲一手养大的,她觉得娘说的,肯定不会错,她接过了苏子莲手中的钱,加快了手下的速度。
王满当并没有前去帮忙,而是在家,得意地和表侄丰潮喝着小酒,丰潮说道:“表叔,怎么样,我说我这个破法中吧,一支小小的火箭,便把他家的镇宅大仙给破了,没出半天,呵呵,呵呵。”丰潮得意地笑着,又炫耀着说道:“你猜猜,岳喜成是咋给我说的?他说,丰河这事,可大可小,只要王南旺这边,不再一直追究,也就是个普通的打架斗殴,最多几个月就下来了,如果再找找人,和袁喜家达成和解,拘留几天也就出来了。”
王满当佩服地喝了一口酒,点着头。昨天晚上,丰潮给了他一支一拃长的小小桃林箭矢,埋到了袁欢家的后墙处,没想到,天还没有明,就见了奇效。根据丰潮的建议,他刚才已经扒出来,把那桃林剑放到灶火里烧掉了,他才不会让喜欢发现什么把柄呢。
“那,你的意思是,丰子成得给王南旺、袁喜送钱了?”王满当有些不满地问道:“他们不是也把人家丰河给打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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