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听了陆锦澜说的这一番话,心中既觉得十分的感动,又觉得十分的自豪,她心里面一时真是感慨万千。
想先前杨氏拼命的要将今日之事所有的过错都往陆锦澜的身上推,言下之意她和周念兰都是受了无限委屈的人,而现在,陆锦澜却说她愿意将所有的事都一力承下,所有的过错都在她,只求姜老夫人不要责罚周念兰和杨氏,好求一个家和万事兴。所谓高下立判,也不过如此。
而且,陆锦澜还一片心的为她考虑,就是不想为难。
姜老夫人心里是很明白的,她现在虽然是周家的老夫人,看起来周家的所有人都该以她为尊。但实际上她只是周老太爷的续弦罢了,周大爷,和周二爷都非她所出。周二爷和魏氏还好,那两口子原就都是个敦厚老实的人,且周二爷也只是个庶出。
但周大爷和杨氏则不一样。他们两口子原就是个十分精明,且自私的人。且周大爷还是周老太爷的原配所生,所以周大爷和杨氏的眼里心里哪里会真的有她这个老夫人?以往不过是表面上对她尊敬罢了。但姜老夫人心里面却是明白的很,一旦有什么事侵害到周大爷和杨氏的利益了,那他们两口子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就如同今日之事,虽然在姜老夫人看来,这都是周念兰的过错,但要是她就这样的责罚了周念兰,那周大爷和杨氏是肯定会不依的。就肯定会在背后对她颇有微词,而这些年一直维持着的,表面上的‘家和’是肯定要被打破的。
她坐在老夫人这个位置上,表面上看着尊贵,但其实内里却也是为难的。要处理平衡好各房之间的关系。
所以当陆锦澜说出不想让她为难的这句话来之时,姜老夫人只觉得心里十分的感动。
果然还是儿媳还得是自己的亲儿媳才好,事事都会考虑到她。
而姜老夫人自豪则是因着,有了陆锦澜这样一个事事都考虑的全面,又一心为她着想的儿媳,那可不得自豪么?
而这一感动,一自豪,姜老夫人心里就觉得,今儿的这事她怎么着都不能让自己的这个好儿媳受委屈才是。不然那不就是寒了她这个好儿媳的心吗?
而且,自姜老太爷故去之后,这周家一直以来都是大房一支独大,纵然她的儿子高中一甲头名状元,现在更是正三品的户部左侍郎,但大房里的人却一直在他们三房面前摆足了架子。
从前姜老夫人总是跟周舜钦说,做人要谦逊,要低调,吃亏是福,有些事忍一忍便罢了,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是现在,姜老夫人却觉得他们三房不能忍了。
就得高调,就得据理力争,就得一点儿委屈都不受!
可以说是姜老夫人被陆锦澜的这一番话给说的热血沸腾,斗志昂扬。一时之间将什么顾虑,平衡,‘家和’啊之类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但杨氏听了陆锦澜说的这一番话,却是心里觉得十分的不屑。
于是刚刚她还在想着要如何挽救找补今儿的这件事,但现在她却是没有忍住,开口阴阳怪气的说着陆锦澜。
“三弟妹这话说的可当真是好。又是为晚辈,我们兰姐儿考虑,又是为长辈,老夫人考虑,却独独就是不为自己考虑。宁愿自己默默的咽下所有的苦楚和委屈,就只为换一个家和万事兴。”
“只是,三弟妹,你既如此这般的胸怀宽广,可怎么今儿这事,不仅仅只是你脸上挨了两个耳刮子的吧?我们兰姐儿的脸上可是足足挨了四个耳刮子的!就是我,被摔的腰上背上到了现在还在一阵阵的抽痛呢。可怎么这会儿到了三弟妹的口中,就你一个人遭了罪,受了委屈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杨氏从鼻中轻哼了一声,然后她才又继续往下说了下去。
“我是个嘴笨的事,不如三弟妹伶牙俐齿,能说会道,黑的都能说成是白的,死的都能说成是活的。三弟妹又会哄人,想必连外头海棠树梢上站着的那只雀儿三弟妹都能给哄下来的吧?我只想问一句,今儿的这事,可明明不止三弟妹一个人受了伤的,我和兰姐儿也都是受了伤的!而且我和兰姐儿受到的伤可是比三弟妹更重的!所以,怎么能说是就三弟妹一个人受到了委屈,受到了伤害的?明明我和我们兰姐儿也是受到了委屈,受到了伤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