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听完雪柳说的那一番话之后,当真是怒不可遏。
她觉得雪柳说的很对!
陆锦澜才刚嫁到他们周家没多少日子,但周念兰和杨氏就已经一个两个的又是敢骂她,又是敢掌掴她,自己这会儿要是不为陆锦澜出这个头,做这个主,那往后这周家的其他人的心里该会如何的看陆锦澜,又会如何的对待她?
更何况,陆锦澜还是自己唯一所生的儿子的妻子!她不为自己嫡嫡亲的儿媳妇出头,做主,却要为何人出头,做主?
于是姜老夫人立刻就沉声的喝问着周念兰:“你为何要对你三婶口出不敬?你还竟敢抬手要打她?我问你,是谁借你的这个胆?”
周念兰的心里原就是很害怕姜老夫人的。所以她自进了清夏堂之后,除了先前杨氏用力托起她的下巴,让她迫不得已只能和姜老夫人面对面的对视之外,其他的时候她都是暗暗的垂着头站在偏远的角落里的,压根儿就不敢跟姜老夫人对视一眼的。
所以现在她猛然听到姜老夫人高声喝问她的声音,她胸腔里的一颗心不由的就猛然的跳动了起来。
她原就不比杨氏会满口谎话,会颠倒黑白,更何况这会儿姜老夫人也是猛然的就开口喝问她,所以她一个激灵之下,想也不想的就开口回答着:“谁让她竟敢不听我的话?我让她站住,她竟然没有站住,还依然往前走。我拦住了她的去路,她竟然还骂我没有教养,不懂礼仪,我一生气,当然就要打她了。”
杨氏听了她说的这话,只气的满口的牙都差点儿都咬碎了,她垂在身侧的一双手也紧紧的握了起来。
这个蠢笨的东西!她先前做戏一样的在姜老夫人面前哭了那半天,又耗费了好些心思才编纂出来的那些话,各种颠倒黑白,各种避重就轻,为的就是要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陆锦澜的身上去。可她这个蠢笨的女儿倒好,不过是这样的两句话罢了,可就将她先前做的那些所有的努力都给白费了。
若早知道这个蠢笨的东西这样的没用,先前她就该听了这个东西的话,索性让她回去,自己一个人来清夏堂找姜老夫人才是。
但现在既然事已至此,说不得,也只能尽量想办法补救了。
而就在杨氏脑中快速的思索着该如何解决现如今的这个局面之时,姜老夫人却已经开始暴怒了起来。
她抬起手,重重的拍了两下手边的黄花梨木嵌螺钿的炕桌。其力道之大,震的炕桌上面放着的一只白底青花缠枝牡丹纹的盖碗上面盖着的碗盖哗郎朗一片声的响。
“她好好儿的走着路,你忽然大叫一声喂,又没指名道姓的,又没开口叫一声三婶,她怎么知道你是在叫她?她不继续往前走,难道还要留在哪里看你一个晚辈的脸色?”
“哦,然后你拦住了她的去路,对她说那样不客气的话,你还要怪她说你没有教养,不懂礼仪?那你倒是自己说说,你说出那样的话来,做出那样的事来,你是哪里有教养了?你又是哪里懂得什么礼仪了?”
“我觉得她说你的这两句话说的很对。而且,她是你的长辈,她便是教导你,你也只能虚心的听着,受着。可你倒好,她不过略略的说了你两句,你竟然就敢抬手要打她!做晚辈的不但敢跟自己的长辈顶嘴,竟然还敢同自己的长辈动手,这还了得?!那是不是我现在说了你这几句,也要抬手打我不成?!”
说到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姜老夫人的声音陡然就拔高了起来,直听的周念兰心里一阵哆嗦。
她哪里还敢反驳姜老夫人说的话呢?只紧紧的缩着脖子,低着头,一个字都不敢说的。
姜老夫人凌厉的目光盯着周念兰好一会儿。若目光有实质,毫不夸张的说,这会儿周念兰的身子都已经被姜老夫人的目光给盯成满是孔洞的筛子了。
而姜老夫人盯着周念兰看了一会儿之后,就转而望向了陆锦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