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同于看着周念兰时候的霜寒冰冷,姜老夫人望着陆锦澜的目光简直都可以说的上是春风化雨。
“好孩子,”
她温声的问着陆锦澜,“你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可怎么刚刚我问你的时候,你却一个字都不说?”
陆锦澜听到姜老夫人在唤她,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的动了一动。
是,刚刚姜老夫人确实询问她先前在花园里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也确实没有想要说的意思。
但她那会儿之所以不想说,却并非因着她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于周念兰和杨氏,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没有那样的原谅的。
而她之所以不说,那是因为她明白一个道理。由她自己说出来的委屈,落在旁人眼里,总归会有夸大其词,为自己着想的嫌疑。毕竟人嘛,谁都会觉得自己才是受了最大委屈的那一个。但若是借由旁人口中说出她的委屈来,那才是真的委屈。
而且,人总是愿意相信旁人口中所说的话的。毕竟自证这种事,远没有其他人说的话来的使人信服。
所以先前才有茉莉站出来,同姜老夫人说了她在花园里面挨杨氏的耳刮子,受周念兰辱骂的事,显然姜老夫人当时是已经相信了的。且姜老夫人当时心里显然就已经是先入为主,觉得这件事都是周念兰和杨氏咄咄逼人之故,而她则受了无限的委屈。
其后杨氏赶来,虽然那样一番唱作念打的做戏,又那样好大一番哭诉下来,但显然也没能动摇得了姜老夫人心里已经先入为主的觉得她受了委屈的这个想法,且姜老夫人那会儿显然是不相信杨氏说的那一番话的,所以才有了姜老夫人立刻就询问她到底在花园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的问话。
而陆锦澜之所以选择并没有立刻就回答,是因着她知道雪柳是肯定会站出来代她回答的。
雪柳的性子,她是很了解的。不但对她十分的忠心,而且还嫉恶如仇。想必先前杨氏说的那一番颠倒黑白,避重就轻的话的时候,雪柳心里就已经义愤填膺,怒不可遏了吧。现在又见姜老夫人问话了,而她却只是静默的站着,不回答,那雪柳是肯定会忍不住,站出来要回答的。
而果然,雪柳站了出来,慷慨激昂的说了那样多的一番话。在她的话里,周念兰就是今日之事的始作俑者,而杨氏则是助纣为虐。
而雪柳的话,让周念兰和杨氏都无从反驳。且显然姜老夫人是全都相信了的,所以姜老夫人才会怒不可遏的斥责了周念兰。周念兰一时心虚,又说出了那些话来,这就越发的让姜老夫人觉得,今日之事却都是周念兰和杨氏的过错,而她却是一点儿过错都没有的,只有无限的委屈。
现在的一切都跟她先前所预料的一般,而现在的一切也都是她一开始想要的结果。
于是这会儿陆锦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抬起头来,目光温和从容的望着姜老夫人,语声温柔平静:“儿媳不说,是因着儿媳的心里面想着,家和万事兴。儿媳并不想着因为儿媳之故,让兰姐儿和大嫂受了责罚。儿媳也不想因着这事,让母亲为难。所以儿媳愿将所有的事都一力担下,只求母亲不要责罚兰姐儿和大嫂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