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虽寒凉,可正午时分正值日轮当空,万道金芒倾斜而下,落在百尺高的阙楼上,亦是映出了一片赤金的辉煌。
阙楼前有一片开阔地,乃是禁军平日操练的演武场。当厉卿臣在紫安门前下了轿辇,正欲换乘自府的马车出宫之时,一抬眼就瞥见了正带着几队人马在不远处演武操练的禁军副统领左桓。
厉卿臣莫名勾了勾唇角,浮出一抹笑意,而后一振袖缘,从广袖里漏出来一粒金果子,正好落入他的掌心。
他动作极自然的抬手整理了下头顶的玉冠,而那颗金果子就在神不知鬼不觉间从他的指间弹了出去,敲在一名禁卫的手肘上!
那名禁卫正在练习抡耍长矛,原本长枪在他的头顶上凭借着两手腕力旋转得正顺滑稳当,然而手肘麻骨猝不及防的遭到一击,登时失了平衡,那长矛突然朝着某个方向被甩飞了出去!
那名禁卫起先只是面露惊色,可当他看清了那长矛甩飞的方向站着的是何人时,顿时魂惭色褫,双股战栗!
“厉小王爷……”
因着厉卿臣常在宫中走动,是以宫中禁卫大多认得他,这禁卫一眼便认出站在不远处的男子是小谯川王厉卿臣。然而他失手之下那长矛已直取厉卿臣而去,他慌张的出声提醒,声音却透着绝望。
单独站在一边的禁军副统领左桓闻声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朝这边看来时正好看见那长矛近了小谯川王的身,不由也是一惊,双眼登时犹如铜铃!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做什么都无可挽回。
所幸那根长矛还是长眼的,最终擦着厉卿臣的右肩而过,没有伤着他。不过这个结果并不能让左桓和那个失手的小禁卫安心,因为那根长矛最后还是穿透了厉卿臣的马车,斜插在壁板上。
这一幕任谁看了,都像是蓄意行刺小谯川王!
随着那长矛刺穿车壁,小禁卫也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左桓倒不至于像他那样没出息,但也眉头紧皱着捏一把汗,打算先上前告罪并解释一二。
然而厉卿臣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被长矛穿透的马车,神色平淡,好像落在车上的不过是一根折枝,一朵飘絮。他随手将它取下,而后朝着不远处左桓的位置信手一投!
左桓还没来及上前告罪,那根长矛转瞬间就被还了回来,落在了他的面前。
左桓不敢置信的抬眼看着厉卿臣,见厉卿臣非但没有着恼亦或受到惊吓,反而风轻云淡的对着自己颔首笑了笑。
难道小谯川王不打算追究此事?左桓心下正犹疑着,就见厉卿臣果然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转身上了那辆马车,命人驾车驶离。
左桓一直目送着那辆出了阙门,心下正百思不得其解,蓦然低头间却发觉那根长矛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他将长矛从泥地里提出,发现矛头上果真插着一张纸,取下,竟是一张字条。
“今晚戌正,兰馨斋见。”
短短八个字,足以令左桓周身一栗,面上露出恓惶之色。这种恐惧,是先前亲眼瞧着那长矛刺向小谯川王时都不曾出现过的。
兰馨斋,温婕妤的寝宫。
左桓猛地抬头,再次盯向先前小谯川王的马车驶离的方向,此时却已不见任何一点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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