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卿臣脑中闪过这种可能,虽当下无法笃定,但以靖王父女的狭小度量,做出这种事还真不奇怪。
捋清这些,要如何做,厉卿臣心中便有了成算。只是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屏风,他却不便将真实打算当着厉子濯的面说出来。
于是只用一副疏离凉薄的腔调,道:“你家老爷既然犯下了重罪,阖家下狱也是应当,此案自有三司审理,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至于你所求,我与你家小姐不过数面之缘,恕我爱莫能助,你且回吧。”
……
紫俏不敢置信的抬起一双泪眼,看着眼前朦胧的高大身影。
“小王爷说与我家小姐仅是数面之缘?”她不甘心的问。
厉卿臣冷眼睨着她,反问:“怎么,难不成你家小姐告诉你她与我的交情甚笃?”
紫俏被问得没了话,用力咬着下唇,心道果然还是自家姑娘看人心看得更准一些。
方才在狱中之时,姑娘交待她若小王爷袖手旁观,就叫她以那话相要挟,她当时还暗戳戳觉得姑娘小人之心了。可如今看来,果然人心是试不得也不能过多相信的,生死关头还是得靠筹码自保。
紫俏颤巍巍站起,语气冷静又有力量:“对了,我家姑娘还叫奴婢给小王爷带一句话。”
厉卿臣皱眉看着她,希望她能就此打住,可显然紫俏并不解其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就算小王爷忘了昔日救命之恩,也不该忘了城郊池塘下面埋藏着的秘密。卫家人若无事,那秘密便如石沉大海。卫家人若有事,那秘密也会浮出水面,成为卫家人的陪葬。”
说罢这话,紫俏再无留恋的行礼告退。
厉卿臣杵在原地,却是良久未动。
卫菽晚这是在要挟他?
要死大家一起死?
厉卿臣牙关紧咬,额间青筋暴起。他不过是掩人耳目,又不是当真不救,可她竟就如此沉不住气的露出了这副面目!
他长长的吁出一口浊气。
“啧啧啧啧啧~”厉子濯发着怪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走到与厉卿臣并排而站的位地停下,看着窗外那丫鬟离去的背影。
“卫家连一个小丫鬟都如此嚣张,可见那卫小娘子必不是省油的灯~”他转头看向厉卿臣,脸上是万般的不解:“这样的女子,到底是哪里招你喜欢?”
厉卿臣也将目光斜向他,再次重申:“你是要我再说一遍?我同卫姑娘只是寻常交情,机缘巧合我救过她,她也救过我,说起来也算扯平,两不相欠。”
厉子濯不由又笑起来,笑声不大却前仰后合,叫人看着便心头发堵。
厉卿臣懒得再理会他,只丢下一句:“我还有庶务在身,就不在此陪兄长了,若兄长喜欢我这里,大可留下来用过午饭再走。”便大步出了静尘阁。
厉卿臣命顾庄备车,不多时便乘着马车出了府。
他不在府中,厉子濯自也不愿留下,没人斗嘴多无趣啊。是以也由后门出了府。
只是厉子濯的马车绕行一圈后,又来到了王府的前门,在路边略一驻,便有个守在路边卖糖葫芦的小贩迅速撩帘上了马车。
“大公子。”那小贩向厉子濯行礼。
厉子濯掀了掀眼皮儿,神情懒怠道:“行了,不必多礼了,我那弟弟刚刚往哪边去了?”
“回大公子,刚刚小王爷的马车沿朱雀大街径直向北去了,瞧着像是要进宫。”
“呵呵呵呵——果然!”厉子濯一早就猜到厉卿臣多半是要进宫面圣,为那卫家小娘子求情去了。表面冷绝,心里却炙热,不过是表演给他看罢了。